□时报记者 田芳艳 通讯员 陈伟波

　　8年来，王全军一直愿意相信，他已躲过这个世界上除了他自己以外的所有人的眼睛。这个长相平平、生活平平的38岁男人，心中包裹着一个天大的秘密——他曾杀过人。即使他的妻子也一直蒙在鼓中。

　　前天晚上，和民警苦苦相持了几十个小时后，王全军终于道出心底的秘密：为了偷点钱，1994年12月14日，和现在同样的季节，中午10点，王全军闯进杭州武林路劳工弄一陌生人家，杀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80岁老太太。 “刑事案件是永远不会销案的，而且只要是命案，就必破。”下城区公安分局副局长李磊认真地告诉记者，去年下城区6起杀人案件全部侦破，就是对命案必破的最好诠释，也是一个警察对犯罪的态度，“不管是8年前，还是80年前，都一样。”

　　镜头一：8年前，武林路一居民家

　　1994年12月14日，下午1点30分左右，下城刑侦大队值班室电话急促响起：武林路劳工弄6幢发现一具女尸……死者是一位80岁的老太太。民警劳向东、吴俊炎和大队领导一起到了现场，两人当时刚到刑警队，还是第一次碰上凶案：“对一个80岁老太太下手，太残忍了。”老太太痛苦地闭着眼睛倒在地上，脖子上留有刀口。

　　警方立刻在全城设立卡点查找可疑人员。

　　“侵财型案件是最难破获的，随机性很强，案子虽然搁着，但8年来我们一直没有放弃。”办案人员说。

　　镜头二：8年后，河坊街一早摊点

　　今年11月29日下午2点，王全军和妻子在河坊街摆臭豆腐摊。远远地，下城民警吴信炎等已注视了他很久，但因为照片和本人有些差异，一时难以确认。看着王全军走进附近的公厕，民警也跟了进去，后经确认该男子就是王全军，警方人员旋即出手，当场将其抓捕。

　　早在几天前，下城警方在有关部门的协助下，根据凶手留下的蛛丝马迹和一条重要线索，已经锁定目标，8年前的那桩命案就这样被破获。

　　镜头三：下城区刑警队

　　王全军被捕之后的两三个小时里都一言不发，脸上肌肉抖动不停。民警一开始很难撬开他的嘴。王全军开口的第一句话是：“我们彼此都心知肚明。你们不是可以实行零口供判决的吗？我不会说的，不会把自己送上断头台的。”

　　“王全军在这8年里，已不知多少遍地揣摩过，演习过，该如何应对一被抓的这一刻。”当年的办案民警劳向东如今已是杭州市下城区刑警队副大队长，他说，与王全军的较量和审讯其他凶杀案的感受完全不同。

　　前天，王全军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了。据王全军交代，因为当年赌博输了3千元钱，又怕被老婆发现，在去朋友家借钱的时候，“我看见有一户人家保险门开着，里面只有一个老太太，我顺手拿起桌上的水果刀，朝她……”从老太太家翻箱倒柜偷了4千多元钱后，王全军还对现场作案痕迹作了掩盖。

　　镜头四：记者与杀人者对话

　　前天晚上，记者在下城区刑警队见到了王全军。中等个子，长相强悍，虽一直强装微笑，但笑容里分明藏着秘密。他好像在讲述他人故事一样娓娓陈述。

　　对杀人后整整8年的漫长过去，他这样轻描淡写地说：“杀人后的头一个月，我确实很紧张。接着，我觉得也没什么，在那一年，我什么都享受过了， 对老婆也特别好。但一年后，我想自己可能幸运漏网，生了第二个孩子，做早餐生意。8年，我一直在杭州，因为我觉得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

　　难道他真的处变不惊吗？但事实上他自己也说：“一个星期前，我从山东回来的路上，想起过8年前的那一幕。”“最近有一次，我还梦到了那个老太太，吓了一跳。”

　　王全军甚至清晰地记得，8年前被害老太太家的窗门是朝哪个方向开的，“脑子里一刻都不能忘记，怎么能忘记呀。”

　　对妻子，王全军一直隐瞒着这个秘密。昨天，当妻子知道丈夫所为后，一下子瘫软在地。她一直都知道，丈夫喜欢打麻将、打架，但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还杀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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