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观众不会忘记由尼古拉斯·凯奇和约翰·特拉沃尔塔主演的电影《变脸》，在这部影片中，“变脸”手术还只是一种科学幻想，如今这种幻想正在成为现实。伦敦皇家自由医院的整形外科专家彼德·巴特勒通过试验得出结论：在显微技术的支持下，完全可以实现面部的整体移植。他在英国整形外科协会日前举行的一次学术会议上宣布，所有的技术难题预计可以在未来6到9个月内解决。巴特勒从事移植技术和组织工程学研究已有8年时间，他同时还兼任美国马萨诸塞州总医院的整形外科专家，并曾和美国同行一起使鼠背上长出了“人的耳朵”。

　　整个手术要花10个小时

　　目前，如果有人因癌症、烧伤以及其他事故而导致毁容，外科医生大多是通过部分植皮手术来修复。但这一手段的最大问题在于，移植来的皮肤没有感觉，不能活动。患者因此无法通过面部表情来表达自己的喜怒哀乐，感觉就像是戴着一副面无表情的面具。巴特勒认为，只有面部整体移植才是惟一的有效手段。

　　据巴特勒介绍，这种“变脸”手术可以有三种方案：皮下手术方案，涉及皮肤、脂肪组织和供血系统；骨膜下手术方案，涉及面部肌肉和神经；第三种方案涉及骨骼以及部分头骨的修整。未来实行的第一例移植手术很可能采用第一种方案，因为它最简单也最安全。具体的手术大概分为三大部分，首先要在器官捐献者去世24小时之内从其身上取下嘴唇、下颚、耳朵、鼻子、皮肤、骨骼以及为面部供血的8条血管、4根动脉、4根静脉。与此同时，另外一个手术小组要将接受移植者的面部肌肉、皮肤、血管以及皮下脂肪等全部取出。最后，为使移植后的面部可以活动自如，医生还要将所有控制面部知觉和动作的神经以及面部血管连接起来。整个手术估计至少耗时10个小时。眼下，巴特勒领导的一个研究小组正在对手术的实施进行最后的论证，包括改进显微手术设备和防止排异反应等。

　　器官移植后人体组织的排异反应是这类手术在医学上面临的最大挑战。皮肤是人体中抗原性最强的器官，如果引发剧烈的免疫反应，患者终生都不得不服用大剂量的抗排异药物。而此类药物往往具有极大的副作用，会造成癌症的发病率升高。对此，巴特勒表示，一项不通过药物来抑制排异反应的研究正在进行中。马萨诸塞州移植研究生物中心已找到一种被称为免疫耐受性诱导机制的新技术，并在猪身上试验成功，明年将开始进行人体实验。这意味着，未来接受面部或四肢移植的病人将不必再担心需要终生服用抗排异药物。

　　首例“变脸”者可能是儿童

　　巴特勒表示，申请做手术的人必须经过非常严格的审核，只有那些因严重烧伤或面部癌变而导致面容畸形并曾经接受过手术无法恢复原形者才有资格接受“变脸”手术。英国目前符合接受“变脸”手术条件的人大概只有10到15位，伦敦皇家自由医院正准备尝试进行的世界首例面部整体移植手术的对象很可能是一个不满6岁的儿童。因为当患者接受手术后发现自己“面目全非”时，肯定要经历一个非常艰难的心理适应过程。研究表明，儿童在五六岁时才开始逐渐认识自己，对自己的容貌还未形成一定的看法，而成人则要经受心理和情感上的严峻挑战。巴特勒同时也强调，患者接受移植手术后，并不是100%像捐献者。面部的肌肉组织是同头骨相适应的，面部被移植后，将会根据新的头骨构造形成新的“造型”。

　　“变脸”手术合法化尚需时日

　　尽管如此，英国公众对这项新科技的反应仍极其消极。巴特勒曾进行过一项名为“面部捐献”的民意测试，包括医生、护士以及非专业人员等在内的120人参加了调查，最终结果显示，绝大多数人都对此手术怀有疑虑，持反对意见。巴特勒说：“人们如果需要的话，一般都会同意面部移植，可实际上他们却不愿捐献(器官)。”他因此指出，在这项技术真正临床应用前，“公众需要先进行道德和伦理方面的讨论。”他指出，肾脏或心脏移植手术刚刚问世时，也碰到过许多反对意见，但后来都消失了。

　　面容是一个人的“商标”或“名片”，是将自己与他人相区分的最重要的标志。许多反对者认为，如果用手术的方法让那些毁容的人重新拥有另外一个人的外表，那么他们的生活也将被改变。他们不再是原来的自己，而将背负着双重身份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另外，对于面部捐献者及其亲属来说，死后24小时就被摘除器官，而且取下的还是面容，想想都会觉得毛骨悚然。

　　与此同时，也有少数人认为，与其因为面部被毁而整日躲在家中，羞于见人，还不如换一副面孔，走出家门。虽然一开始不论自己还是亲朋好友都会有一种奇怪、陌生的感觉，但面容毕竟只是一个人特性的载体，新的面孔不久就会得到认可。而对于这些“变脸”者，社会也应该给予关心，帮助他们尽快恢复正常人的生活。

　　对于这场辩论的当事人———毁容患者而言，他们心里则充满了矛盾。皮福25年前因患上了面部癌而被毁容，她说：“我有些迟疑，因为我觉得那张被移植来的面孔不属于自己。可当我理智地想想时又觉得，现在是2002年，这是可行的。”

　　巴特勒计划待技术完善后便申请实际操作许可，他估计最后可能要由英国卫生部来审批。据悉，英国政府将在明年夏天举行全民公决，以决定是否承认这种整容手术的合法性。巴特勒很清楚，即使这项手术在法律上获得通过，但要真正得到推广估计还要等上18个月的时间。本报驻英国特约记者许安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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