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修／文

　　大海大洋中有“凶猛如虎”的虎鲸，河湖中的“霸王”则是貌不惊人的虎鱼。

　　虎鱼是它们的本名，可现在却很少有人喊它们虎鱼。原来早在88年前，亚马孙某橡胶园里的一群工人，说说笑笑顺着一条河流走路。突然，其中一位失足落水，岸上的同伴还未

来得及抢救，他就已被虎鱼啃吃得只剩了一副骨架。从此，食人鱼的名字就逐渐传开了。食人鱼还有另一个很有“诗意”的名字，叫“三声鱼”。原来，当过河涉水的人被食人鱼包围之后，先是失足痛叫一声“救命”，然后又惨叫“疼”！最后没命前还要拼命吼叫一声“哎哟”！

　　魔鬼河是亚马孙河中游的一条支流。如今，生活在这里的印第安人怕的再也不是红头发的外来侵略者，而是满河长着红肚皮的食人鱼，或叫食人鲳。

　　最近，我有幸到南美，在魔鬼河上钓了一回食人鱼。

　　我们6人上了一条带马达的尖头小船，舵手是位12岁皮肤黝黑的印第安少年，粗胳膊粗腿的，像个小大人。他开着小艇在河里兜风，让船尾在水面划开一长长的沟壑。我们紧张得话都说不出来，因为船底下，是一群一群的食人鱼，万一翻了船，我们6人就会落个骨胳六具，魂入他乡。小家伙见我们害怕，更是撒欢地开。他心里也明白，水中会有无数条食人鱼在追逐着这条小船，一有猎物，就会发起疯狂的攻击，但这位小印第安根本就没当回事，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鱼)啊！

　　小船被泊在靠近岸边的一片树荫下，我们抡起6副渔竿，开始向虎鱼们进攻了。诱饵是刚刚切下来的鱼鲜牛肉，块块如指头肚般大小，还血淋淋的，是虎鱼羔子们最喜欢吃的美食。相持了好长时间，这些既狡猾又凶残的东西，只吃肉，不上钩，有时随着渔钩到了空中，它们还能摆脱回到水中，弄得我们毫无办法。既然到了南美洲，进入了亚马孙的魔鬼河，要是空手而归，岂非要留下永久的遗憾吗？况且，这些害人精，残害了多少无辜的生灵，我们今天也是报仇来了。

　　猛然，一位朋友从水中钓出了一条，那家伙在空中拼命地摇摆挣扎，不顾一切地和我们对抗，它那生就的凶狠本性，怎能轻易向对手屈服呢？不过，作为第一件远征南美洲的战利品，我们还是小心翼翼放入一只空塑料桶中。这条恶名远扬的食人鲳，长只有十几厘米，扁扁圆圆的身子，长着一张向上撅起的大嘴巴，雪白的两排牙齿，尖锐锋利。血红色的腹部，直连接到长长的下颌。有人说，这肚底下的血红色，就是用印第安人的血染红的。

　　我们的战果在不断扩大，有了第一条的经验，随后就有了第二条、第五条、第十条、第二十条。我们多点出击，组成立体交叉的火力，节节推进，战事发展得很顺利。突然，同伴钩住了一条大家伙，比别的鱼卒大出两倍多，看样子能有三四十厘米长，腹部红得更艳。它在空中大幅度地甩动，极力地进行抗争。自诞生以来就为所欲为，横行霸道，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当即将到达船面的时候，我们都听到了一声轻脆的“咯嘣”的响声，那家伙一下子又跌落水中，扬长而去。我们收回渔竿一看，一毫米多粗的钢钩被齐齐地咬断带走，仅仅剩了一截直直的钩尾。同伴极懊恼，失去了一次创造奇迹的良机啊！而我们几人觉得这也并非坏事，这食人鱼让我们开了眼界，从此，我们可以理直气壮地向世人证明：食人鱼咬断钢钩决非虚构！我们遭遇的，是真正的食人鱼！

　　衔钩逃窜的那家伙，说不定还是个“头目”，虽然它能断钩而去，但那半截金刚钩毕竟已穿透了它的嘴鳃，想摆脱似乎也是不可能的。它忍疼而逃的时候，一定惊动了它的鱼子鱼孙，并跟随而去，此后，尽管我们又费了好大力气，才仅钓到5尾尚不知死活的小东西，于是只好收拾渔竿返航。途中，遇到另一船探险者，他们当中的一位因伸手去试水温，遭遇食人鱼偷袭，被咬去了一块指头肚，虽经简易包扎，仍能看到受伤者一脸的苦疼相。

　　我觉着，既然是一场战事，互有伤亡也是在所难免的，何况是斗食人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