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鸟人”的艰难与梦想—与返沪民工一路聊人生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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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2月09日17:17 新华网 | ||
新华网上海2月9日电(记者徐寿松)题:“候鸟人”的艰难与梦想——与返沪民工一路聊人生 民工们就像候鸟一样,在中西部乡村与东部城镇、在贫穷地与富庶乡之间年复一年地迁徙。 年初七,当上海还沉浸在节日气氛中时,民工们已开始离别家园,踏上“迁徙路”了。记者从民工主要输出地安徽省 枞阳县出发,一路与民工们乘柴油三轮车、换农用客车,转道合肥挤火车,前往上海。在他们与亲人送别的路口,在颠簸的汽 车上,在拥挤不堪的火车车厢连接处,记者与他们同抽1块多钱一包的香烟,同聊生活的话题。 早晨八点,阴风吹着冷雨,村路少见行人。但在枞阳通往省城干道的主要路口,背着大包小袋的民工们三个一簇、五 个一群,冒雨翘首等待长途汽车。李志虎是路边等候者中的一个。“我5点就起床,赶到这儿还不到7点。但开走两趟车了, 都因为满座上不去——出门的人太多。”他所谓的“出门人”是与他一样的外出打工者。在他的家乡枞阳县,经济欠发达,40 岁以下的青年男女外出者超过十之八九。打工收入成了当地家庭经济收入的支柱。 三十刚出头的李志虎已有十年的打工经历,额头已过早地布满道道“沟壑”了。妻子送他到路口,因为没有带伞,她 脱下大衣披在丈夫的头上为他挡雨。每每望见远处驶来一辆客车,她总是不住地提醒:“别忘了吃包里的茶叶蛋,路上小心! ”没有城里人的拥抱,也没有旧时别离的牵衣伤感,他们甚至不拉一下手,但他们在相互凝望的刹那间,彼此的眼里分明流露 着些什么——也许那就是对明天的希望! 九点半,记者和李志虎终于挤上一辆前往合肥的客车,票价50元,而平时只需12元。“我们这些打工的出门挨宰 是常事,从合肥回枞阳票价是30元,但从枞阳到合肥就得付50元。对民工来讲,票价不是物价部门定的,而是司机说了算 。”李志虎觉得,春运期间缺乏监督的运价上涨与买票难是外出打工的头道难题。 经过3个多小时的颠簸,李志虎与同车的20多名民工到达合肥。一下汽车,他们直奔火车站。午餐自然顾不上吃, 饿了就吃些随身携带的干粮。能容纳千人的广场被分割成进站、预候车、待购票三个区域,黑压压的人头连成一片。排了3个 多小时的长队后,本来想买张硬座票的李志虎只买到了一张站票。“迁徙”经验丰富的他上车前特意买了份报纸,一上列车, 便在两节车厢连接处找到了一席地,将报纸铺在地上,权当座位。不一会,他的周围就席地坐满了人。列车出发时已是晚上8 点50分。这一整天,李志虎只有早上离家时吃过饭,中餐与晚餐都是靠干粮将就的。 “候鸟人”的艰难远不止难在路上,更难在身心。“想老婆了吧?”当李志虎坐在车厢地板上发呆时,他的一位小同 行取笑道。“怎么可能不想呢?”李志虎一边抽烟一边低声告诉记者,“这些年来,我们夫妻一年团聚的日子也就在年尾年头 ,多则一个月,少则一周。平时,打工者大多无法过正常的夫妻生活,我们只是‘年终夫妻’。”正因此,不少年轻人选择夫 妻一同外出打工。但这又滋生出另外的烦恼:住在何处?工厂是不会为民工提供夫妻宿舍的,要住在一起就只能租房。而房租 增添了一笔不菲的支出,大多数人还是不舍得花。“与我年龄相仿的民工都是上个世纪70年代以后出生的,与父辈不同,我 们这些人读过初中、高中,受过中等教育,对生活有相对更高的期盼。”一同抽烟的民工王勇武对“年终夫妻”深有同感。他 去年新婚一个月后就外出,一别就是10个多月;今年,他又早早离家了。 但艰难缚不住梦想的翅膀。李志虎长长地吸了口烟,再缓缓地吐出来。他对记者说:“这些年靠打工积蓄,家里已盖 了两层楼房,孩子读书也不愁钱。我想趁年轻在外面再干几年,挣些本钱,也积累些经验,等手里有了5万到10万元的资本 ,就在家乡做些生意,搞活当地经济。”王勇武的创业梦似乎比李志虎的更宏大,“我读过高中,打工不是我的愿望。在上海 2年的打工经历使我越来越看清农村其实有农村的优势。现在城里人讲究生活质量,爱吃绿色食品,而我们家乡多山多水,野 菜种植、淡水养殖都是得天独厚的。春节回来时我听说邻镇的一个打工仔已经搞起了小型野菜种植场,产品专销上海。我外出 的最大目标是探清市场销路,回家搞农产品开发、加工。” 从枞阳到上海一路共花了20个小时,记者与李志虎们足足聊了10个小时。车到上海新客站时,正是清晨6点。李 志虎们背起行囊开始寻找一年的新希望。(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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