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述:我的婚姻看不到阳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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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2月10日12:11 楚天都市报 | ||
■时间:元月4日下午 ■地点:本报读者接待室 ■讲述:安惠 ■年龄:38岁 ■职业:技术员 ■学历:大专 ■采写:楚天都市报记者毕云通讯员沈刘红金莉娜 阅读提示 她“下嫁”给一个学历、工作各方面都不如自己的男人,但在婆家她却毫无地位,公婆对她刻薄、丈夫对她冷漠,从结婚那天起她就没有感受到一丝家庭温情。她想走出这个冰窿,却没有勇气。 我的婚姻一开始就没滋没味 见到安惠时,我们有些惊讶,略微发福的身材,圆圆的娃娃脸,充满笑意的圆眼睛,一点也不像印象中不幸婚姻中的中年妇女。想起电话里的她幽怨地诉说:“我的整个身心都快被折磨死了!”再看看眼前的安惠,一时之间真难划上等号。 不过她一开口说话,我们就明显地感受到她身上那种“不幸婚姻综合症”了,她那满腔的怨气,好像积攒了无数的岁月突然找到了一个发泄的出口。 我出生在北方的农村,父亲是上世纪50年代的大学生,1962年大学毕业分配到武汉的G厂(大型国营企业)。母亲一直在乡村当教师,我们也随母亲在乡下。1982年,我们都随母亲从乡下迁到了城里。由于高考没考上,我上了中专,毕业后正碰上G厂招化验员,虽然竞争很激烈,但我还是被选上了。 当时这是一份很令人羡慕的工作,陆陆续续有人给我介绍对象。我就是在这时认识山勇的。他没读过什么书,而且是个普通工人,父母也只有小学文化程度,他各方面的条件都不如我,唯一能让我看上的就是他人很帅。接下来交往的一年中,我们见面的时间很少,了解也不多。这就是我唯一的一次恋爱。 一直以来我心中的白马王子是那种长得帅又素质高的男子,说实在的,山勇并不是我理想的对象,但母亲不断地劝我:“他有稳定的收入,结婚后肯定不会让你吃苦的。”我决定跟他结婚。 安惠停顿了很久,才缓缓地说:“在我内心深处,我始终认为自己是“下嫁”给他的。听到安惠的这句话,我们哑然。显然这是一段没有感情的婚姻,一开始就注定没有好的结果。 结婚时我没有要彩礼,反而带了许多嫁妆到他家。可是公公、婆婆的冷淡让我始料不及。 我上的是倒班,经常半夜1点钟才能下班,因为娘家离厂里很近,我就想下班后先回那里,可是婆婆不允许,也不让儿子到车站来接我,说很麻烦。记得有一次,很晚了,我一个人站在厂门口,一位同事怕我一个人走不安全,就让自己的丈夫先送我回家。当时我心里难受极了,普通同事尚且会顾及我的安危,而自己的亲人却如此漠视我的存在! 安惠的脸上满是怒气,语调也变得高昂起来,并且不停地强调:“如果不是看他帅,我肯定不会嫁给他的。”听了这话,我们心里都很不是滋味,但也不便说什么。 公公、婆婆从来不把我当一家人,他们像防贼似地防着我,单位分的苹果藏在卧室里怕我偷吃,出门前也一定要锁上房门。 我和女儿在这个家里就像透明人 结婚一年后,我生下了女儿,家里人没有丝毫喜悦的表情。在产后住院的那段时间,别的产妇都有丈夫日夜陪伴,可山勇总共只来过一次。更让人心寒的是,他们连最基本的一日三餐都不能保证,我常常饿得饥肠辘辘。有一天,一直到晚上8点也没有人来,邻床的产妇见我实在饿得不行,就将她丈夫送来的宵夜分给我一半。 安惠露出一丝苦笑,她眼角的皱纹突然那么显眼。 好不容易挨到出院,新的问题又来了。公公、婆婆突然向我宣布,他们只带孙子不带孙女,还要我单独开伙。从此,婆婆做饭只给弟弟、弟媳、兄嫂吃,团年饭也不准我和女儿上桌。看到他们围桌欢声笑语,我的眼泪只能往心里流。 后来,婆婆干脆连口开水也不让我们喝,对小叔子的儿子却关怀备至。一次,婆婆喂孙子吃皮蛋,我女儿在旁边看看却被她赶了出来,女儿跑到我怀里委屈得直流眼泪,我的心都碎了。现在每当女儿看到桌上有零食,总要先确认是我买的才敢吃。女儿寸步不离地跟着我,甚至上厕所都不愿意分开。因为厨房只有一个,等到婆婆做完饭,我才能开始做,女儿一看到他们在吃饭就哭着嚷着要我抱,我只好左脚踏着灶台,让她坐在腿上,左手扶住她,右手拿锅铲炒菜。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山勇开始夜不归宿,对我也不冷不热,平时话 都懒得跟我说一句。几乎每晚我都在焦虑的等待中度过,不管有多饿,我都要等他回来后再吃,可是往往是饭菜冰凉也不见人影。 试问哪一个妻子不想在忙碌一天后,能够享受到与丈夫共进晚餐的幸福呢?哪一个女人不想在家里得到丈夫哪怕是片刻的温存与关爱呢?但这些对于我来说,都只能是奢望了。每当夜深人静,我抱着熟睡的女儿辗转反侧,听到外面的脚步声,马上跑出去开门,却都不是他。 山勇是从来不帮我做饭的,有时我赌气不做,他就干脆到婆婆那桌去吃。而且,每逢过节,他便丢下我和女儿,自己和兄嫂弟妹谈天、吃饭,这时的我和女儿就像两个透明人,在他面前根本不存在。 我的工资收入比山勇高得多,家务事也是我全包,孩子全由我料理,我不知道我哪点做得不好。这个家对山勇来说只是个吃饭、住宿的地方,还要他高兴才来吃住。他究竟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呢? 安惠似乎是在问我们,也像在问自己,谈话的气氛变得很压抑。安惠说,其实离婚的事想过无数次,可是要办离婚太难太难了。 离婚成了旷日持久的游戏战争 这个家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地方,但考虑到女儿还小,不能没有父爱,我几次想尽力挽回这段早已名存实亡的婚姻,可是都无济于事。 山勇对我提出离婚并不反对,但是他却要求我拿出四万块钱作为分手费,否则一切免谈。 我们不解地问:“提出‘分手费’是什么道理?离婚就是离婚,你为什么要赔他钱呢?”安惠往后靠了靠,叹了一口气:“跟他没有什么道理可讲,他就是要这样。” 一时之间我哪能拿出这么多钱,更何况这根本是一个毫无理由的条件,所以被我断然拒绝。于是离婚变成了一场持久仗,在这场战争中我已经身心憔悴,而最大的受害者却是我们的女儿。 女儿今年已经上小学一年级了,她很懂事,可是却有着这个年龄不应该有的成熟。幼小的女儿仿佛隐约间察觉到父母的不和,总是故意吵嚷着要我们陪她去逛街,把爸爸、妈妈拉到一起,我怎么会不知道孩子的苦心呢?可是我什么也不能为她做。女儿5岁的时候曾说:“我长大了一定要找一个对我好的男朋友。”还偷偷问幼儿园的老师:“如果爸爸再娶一个老婆,我该怎么办呀?”甚至有一次还对我说:“要是爷爷、奶奶死了就好了!”我大吃一惊,从来没有人教她说这样的话,她自己怎么想出来的呀?作为母亲,我感到痛心、无助。 总之,我对这个家已经彻底失去信心了,对山勇也彻底绝望。在这个毫无温暖可言的家里,我被折磨得遍体鳞伤。身边的同事看到我这种情况,常常劝我:“要这种男人干嘛?赶快结束吧。”也曾暗示我山勇可能在外面有了女人。但是我母亲还是不断地对我说:“别人是你爹还是你妈呀,你听人家东说西说,他们会害死你的!”我母亲是那种很老派的人,她总觉得离婚是件不光彩的事,在我离婚这件事上她持反对意见。 我们问:“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呢?”安惠很无助地望着我们,喃喃地说:“我现在真的很茫然,我觉得自己就像一只放在蒸锅上的螃蟹,眼看着水开始变热,却已经无法逃脱,只能够慢慢地等待着被蒸死。为什么我的婚姻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我的明天又在哪里?” 安惠的这段结束语让我们吓了一跳,望着她寻求答案的眼睛,我们无话可说,任何安慰的话语对她来讲都没有丝毫意义,她需要的是答案,可这样的问题我们却无法给出答案。 心与心的距离 楚天都市报记者毕云 世上最远的距离是什么?不是天涯海角,是心与心的距离,所以才有了同床异梦、咫尺天涯;世上最近的距离是什么?也是心与心的距离,一个微笑、一个眼波能化解两个萍水相逢的人之间的陌生与隔膜,于是便有一见钟情、亲密无间。这两种情境更多地会出现于婚姻中。安惠与山勇就是处于一种同床异梦的最远距离。 那天整个谈话过程中,安惠一直以一个受伤害的怨妇形象出现,除了通过描述一些很琐碎的家事来发泄对丈夫的不满、对公婆的责怨之外,她似乎没有别的什么可说。 安惠是希望从我这里找到明确的答案。但我又能给她开一剂什么药方呢?婚姻是一双鞋,穿在脚上哪里不舒服,只有穿鞋的人最清楚,别人说什么都是没什么用的。希望安惠和山勇从相互沟通开始,共同检查一下自己的婚姻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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