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和军军分手后,我曾多次到车站候车室寻找军军,空荡荡的候车室二楼一次次让我失望。我担心军军就这样永远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了。2月13日,我又一次来到军军平常出现的地方,准备做最后一次努力。我刚上二楼,一抬眼军军站在楼梯口冲着我笑。
上次分手后,候车室加强了管理,军军和流浪儿伙伴们几天内各奔东西。有的被遣送了,有的扒火车去了别的地方,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继续在广场、商场游荡。因为我曾经答应过
给军军找个能收留他的家,为了这点希望,军军在最寒冷的几天里坚持下来了。
关于军军的连续报道,在关心流浪儿的圈子里引起了不小的反响。石家庄市少年儿童保护教育中心杨军生主任和我取得了联系,希望接流浪儿们到中心来。2月13日晚,车站派出所梁所长带着干警们经过一夜地反复搜寻,找到了留在车站的9名流浪儿童,第二天一早,我们和干警们一起带着流浪儿办理了有关收容遣送手续后,带他们到了少年儿童保护教育中心———他们的新家。
送孩子们的过程并不轻松,警车接送引起了孩子们的恐慌。以前采访时认识的亮亮、小雄、胖猪,看我的眼光充满了仇恨。一旦没有警察的注意,他们就会跑过来恶狠狠地对我说:“你可把我害惨了。”“你出卖了我。”军军也不再理睬我。在别的孩子身后,他一直冷冷地看着我。目光中的内容很复杂。我们的车到了中心门口,中心的老师们组织一些孩子正在等待新同学的到来,流浪儿们一下车,立刻被中心的孩子们包围了。新伙伴的友好,很快感染了这些流浪儿,他们也不好意思再板着脸,开始回应中心孩子们的笑脸。
进入中心的第一道程序是检查身体,亮亮、军军、胖猪……孩子们脱下脏污的一件件衣物,身上厚厚的污垢遮不住新伤旧痕。查体、洗澡、换衣、理发,一会工夫,几个孩子变得让我们都不认识了。在同学的带领下,他们排队去吃饭。中心的孩子们对新来的流浪儿们,照顾得特别周到。饭菜盛好端到手上,拖鞋洗净送到脚前。
中心的老师们告诉我们,他们将组织一个新班,让这些孩子们习惯有规律的集体生活,经过一段时间后,根据这些孩子们的学习状况安排进入不同的年级学习。为了迎接新同学,中心还组织了一些节目,将在晚上演出。
新生活很快打动了孩子们。进门前还冲我吐口水的胖猪,听到我要走,立刻跑过来拉住我的手送我。性格内向的军军依旧在人群里不言不语,只是在我要走时,悄悄走到我的身边,拉住我的胳膊说:“姐姐,我们再照张相吧。”
本报记者：芦海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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