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要】：在钟情于中式快餐的消费者心中，“永和”某种程度上已经成为豆浆油条的代名词。从繁荣到萧条，从荣耀到包袱，“永和”的顺风车究竟驶向何方？

　　2003年1月16日下午4点20分左右，在上海市四川中路一家豆浆店内发生了一起液化气爆炸事件，造成多人受伤的严重后果。事发当天，很多消费者向位于上海的永和大王公司总部打电话询问情况，随即，永和大王在该公司的网站上，发表了一则郑重声明，表示在上海

市发生爆炸事件的这家豆浆店与自己毫无关系，以此打消消费者的误解。

　　“永和”林立

　　钟情于中式快餐的消费者，鲜有会追问“永和”名称来历的。据了解，1995年第一家以“永和”冠名的中式快餐店，在上海甫一成立便门庭若市，2元一碗的豆浆并没有成为阻却消费者的门槛，相反，倒是企业品牌信誉的象征。“永和火了”，“永和又开分店了”，在媒体相对并不发达的20世纪90年代，永和亮相媒体的频率令人艳羡，“永和”的发展速度也令人惊叹。短短两三年，上海、北京、广州、深圳等大城市的中式早餐市场迅速被“永和”占领，以至于在大多数消费者心中，一提到豆浆油条，马上出现的便是“永和”二字。

　　如今，仅在北京就有永和大王、大成永和、永成永和以及其他数种冠以“永和”字样的豆浆店。仅永和大王在京就有十几家分店，若不是那起永和大王在网上的郑重声明，很少有人注意这些永和店之间的关系。一位姓李的消费者说，他一看到“永和”字样，就知道是经营豆浆油条的快餐店没错，还从来没有考虑到这些永和之间的关系。他认为，相似甚至相同的店名、灯箱，同一的经营模式、店面装潢乃至大同小异的食品种类、口味和餐具应该足以表明所有的“永和”都是一家公司经营的，而且他还进一步肯定是“连锁”经营的方式。

　　与李先生有相同观点的消费者为数不少，记者在位于北京中国人民大学以及中关村附近的数家“永和”店对就餐消费者的采访情况表明，2/3以上的消费者不清楚各个“永和”之间的关系，但是又偏向于认为都属一家。甚至一些“永和”店内的服务人员，也不清楚各个“永和”的关系。相安无事

　　永和是台湾省台北市的一个地名。48年前，几个由大陆到台湾的老兵复员后，无以度日，便在永和这个地方合伙开起了“东海”豆浆店。由于质优价廉，生意日渐红火，引发附近街面其他豆浆店接二连三地开张。

　　许多台湾人至今都保留有吃消夜的习惯，他们在工作之余，往往呼朋引伴，跑到永和这个地方来喝豆浆。所以，豆浆在永和这个地方就变得甚是闻名了；同时，永和这个小地方也因豆浆而扬名。台湾人一提起永和，大都会联想起豆浆以及吃消夜。

　　1995年12月，叶落归根、拥有一身中式传统点心制作技艺的台湾人李金鹏先生在上海虹桥开发区内的水城路上投资建立了第一家“永和豆浆大王”快餐店。初衷仅仅是把它作为晚年生活的一种点缀，谁知一开张便生意红火，随后的几年，他陆续向内地的其他地区扩展。尤其是在巴林银行风险基金参股投资之后，其发展速度更是迅速。目前，“永和大王”在上海、北京、武汉、深圳、杭州等7个城市开设了超过70家连锁餐厅，而在北京就有十几家的分店。

　　在上海，还有一个名为台湾永和豆浆的快餐店，在当地也颇有名气。它是台湾弘奇食品所创立的著名快餐品牌，台湾永和豆浆国际连锁机构董事长林炳生曾称，在台湾，“永和豆浆”创立于1985年，如今“永和豆浆”国际连锁店已经遍布东南亚、北美和南美洲等将近20个国家。1997年开始进军大陆市场，在上海成立了公司。目前在国内有60余家加盟店，仅在上海就有6家直营店，在北京至今还没有一家。

　　在北京，大成永和快餐店的规模仅次于永和大王。据大成永和北京部经理于协理先生透露，大成永和是台湾大成集团下属的一个餐饮部门，同样经营豆浆、油条等中式快餐。大成集团是台湾的上市公司，在食品业的发展仅次于统一企业。大成永和于1998年在天津开第一家店，1999年初，大成永和才在北京开了北京地区的第一家分店，位于北京的三里屯附近。大成永和在全国范围内只有北京4家分店和天津3家分店。

　　永和大王经营者之一的林猷澳曾经说过，正当永和豆浆卖得火爆的时候，上海市仅1996年一年，就陆续出现了大大小小的冠以“永和”名称的豆浆店上百家。

　　令人不解的是，这么多家以“永和”命名的豆浆店常年来却一直相安无事，似乎每一家都以中式快餐店的元老自居，却都不急于正本清源，又因为这些永和店，无论是在店名上，还是经营范围以及就餐的环境，都有很多大同小异的地方，因此给消费者的辨别造成了一定的困难。

　　正所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以前曾经有过报道称，由于各个豆浆店产品的质量以及味道的不尽相同，常常引来一些不明真相的消费者的投诉，经常是“李逵”给“李鬼”背黑锅，蒙受不白之冤。打不起来的“馒头”战役

　　面对质量和服务参差不齐的永和豆浆店的大量充斥着市场，“永和”们也想到用法律的武器来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但这个前提必须是申请国家的商标注册。据了解，最早在中国大陆营业的永和大王并非一成立就申请了商标注册。事实是，直至1997年，永和大王才申请注册了以中文“永和大王”以及李金鹏素描头像为标识的注册商标。而此时，台湾永和豆浆已经申请了商标注册，而早餐市场的那杯羹也早已被大大小小的克隆“永和”瓜分殆尽。

　　是什么导致永和大王在申请商标权保护上行为滞后，以至于被动接受市场被瓜分的后果呢？永和大王餐饮有限公司的主要负责人表示，当时永和大王申请注册时，被国家商标局拒绝，理由是，永和是台湾的一个地名，我国的商标法有规定，地名是不允许被当做商标来进行注册的。

　　大成永和的北京负责人于协理经理表示，由于相同的原因，大成永和至今没有申请注册成功，也就是说，目前，大成永和只是一个店名，无法受到来自于商标权的法律保护。

　　既然我国商标法禁止将地名注册为商标，永和豆浆何以注册成功？退一步说，既然永和豆浆已经进行了商标注册，永和大王之后又何以能够得到注册？无论是永和大王、大成永和或是永成永和，名称中含有他人在先注册的字符，而这种雷同足以误导消费者，是否构成对他人在先注册商标权的侵犯？

　　永和大王的有关负责人在回答记者时表示，1997年在国家商标管理部门注册的是“服务标识”类商标，系以“永和大王”及以李金鹏先生素描头像为标识进行注册，并非以“永和”的地名注册，因此能够注册成功；而台湾“永和豆浆”公司注册的是“产品标识”类商标，这两类商标的使用范围和方法在法律上是有明确规定和区别的，只要各自不超越其所注册商标类别的限定范围，即是合法使用其商标权。

　　何为服务类标识？何为产品标识？对一个普通消费者来说，如何对两种标识进行辨别？

　　中国商标专利事务所法律部主任孙晓青给记者打了一个形象的比喻：众所周知，在餐馆里面我们可以吃到、买到馒头，同样，在粮店里面我们也可以买到馒头，如果馒头是在粮店里生产出来的，当它申请商标注册时，就应当在产品类注册；如果馒头是餐馆的工作人员自己蒸、自己卖的，当它申请商标注册时，就应当在服务类注册。虽然最终提供的食品同样都是馒头，但在第二种情况中，餐馆实际上提供的是一种餐饮的服务。

　　作为快餐经营，“永和”应当在“服务标识”类进行商标注册，但现在也有人对其进行“产品标识”注册了，事实上，由于法律上对于产品标识和服务标识，在怎么使用方面没有太多的限制，商家可以选择在广告、灯箱招牌、交易文书、产品包装甚至是菜单上打出旗号，以方便告之公众，因此，对一个普通消费者来说，是很难辨认出两种类别商标的区别的。

　　孙晓青律师对此表示担忧。虽然在商标注册上，各家“永和”各取其道，但是，一旦进行“产品标识”类商标注册的商家超越其注册范围，将产品标识用于提供服务，势必会造成对同一产品服务类商标权的侵犯。现在永和之间的相安无事，似乎有些自欺欺人的味道。

　　因此，孙律师建议，企业在进行商标注册时，注册商标的范围要尽可能宽一些，类别尽可能多一些，应当在与你的服务最相近似的类别上注册商标。不好搭的顺风车

　　在北京的大街小巷，如果你要是细心留意，就会发现，有很多名称类似且经营同类事物的店铺。例如前些日子遍布北京的三千里烤肉店、憨鱼头火锅城、顺天府超市等等。

　　在顺天府超市的海报中，有一则声明：“请消费者认清顺天府超市的商标以及各个分店的标志，以防步入非顺天府公司经营的超市”。通过电话，记者了解到，在北京还有一些与顺天府公司毫无关系，但打着顺天府的旗号经营的超市。比如西苑顺天府，大成顺天府等，这些超市仅在“顺天府”之前或之后加上其他字符，便能够顺利得到注册。

　　孙晓青律师表示，商标侵权有两种，一种是跟别人注册的商标一模一样，一种是与别人注册的商标近似。比如在别人在先注册的商标名称前加上一个限制词。对于永和而言，有的消费者会从不同的永和店的名称中认定他们是不同的，同样，也会有消费者认为是某一个永和店在该地区的分店。如果构成近似，且能够造成误导消费者的话，也可以认定是商标侵权。

　　孙晓青律师认为，如果“永和大王”注册了的话，现在北京出现的大成永和、永成永和等豆浆店，都对永和大王商标造成了侵权。

　　据了解，大成永和并没有进行商标注册，该名称只停留在店名上，那么，店名与他人在先注册的商标相同或近似，是否构成侵权呢？

　　孙晓青律师表示，店名是由地方工商局来登记的，商标是由国家工商局的商标局来注册的，它们的管辖机关不一样。在核准店名的时候，作为地方工商局来说，它不会对商标是否注册予以关注，商标是否注册也不是店名登记所应核准的必要条件。这样的话，就会出现店名与他人商标的冲突。但是，如果一店名足以引起消费者对已注册商品或服务的来源、认知上的混淆，则构成对该注册商品、服务的侵权。从“荣耀”到“包袱”

　　通过走访，我们还发现，北京街头林立的永和豆浆店相比起头些年，店铺的数目有了明显的减少。大成永和豆浆店的于经理向记者坦言，前些年，永和确确实实是十分风光，也十分火爆，但现阶段，经营不再以名气来取胜，而是以品质和服务来占领消费者的市场。

　　也许当“永和”叱咤风云的时候，一窝蜂跟进、搭顺风车会带来一时的经济效益，但是当流行飘过以后，商家取胜的关键还是要回到最根本的层面，那就是品质以及服务。

　　据了解，台湾永和豆浆店位于上海、江苏等地的分店的店名已经做了修改，更名为“喜年来”。无独有偶，大成永和的于经理也告诉记者，在天津的大成永和也已经更名为“大成家”，不再叫大成永和了，而北京的店面也会相继更名。这次更名的主要目的是想要摆脱永和这块牌子的包袱，不想给消费者留下一种只是经营油条、豆浆生意的印象。永和大王还继续坚守着自己的半壁江山，没有更名，同时还有不断做大的趋势。今年，永和大王还要在北京开一些连锁店。位于清华路附近的永和大王，就是近些日子开张的。(李云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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