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假外教”滥竽充数哄孩子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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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3月21日02:16 沈阳今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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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阳目前经省有关部门审批、具备讲课资格的外教不过百人。然而事实上在沈阳大大小小的英语培训补习班里，外教人数已远远超过这一数字。这些来自天南海北、不具备讲课资格的假外教操着南腔北调的英语，滥竽充数，只要会说英语，便登上庄严的三尺讲台，堂而皇之地给孩子们上课，其危害远胜假冒伪劣商品…… 外教教出“跑调”英语 沈阳市和平区和平一校学生李雪(化名)的母亲程女士2月24日来到本报，说：“女儿哭闹着说，再也不去外教英语班学习了！” 原因是她的女儿参加了有外教授课的英语学习班，可是，才学了半年多，这个学习班就先后换了3名外教。第一个外教是美国人，一个月后又换了一个赞比亚人，最后一个是肯尼亚人。走马灯似地换外教，三个老师教的发音三个样，让孩子都不知道该跟谁学才对！上一堂课，女儿回答老师的问题时，又跑了调，其他同学都笑话她，自尊心很强的女儿受到了很大伤害，回家后，说啥也不去这个外教班学英语了。 然而，更糟糕的是，现在女儿在学校上英语课时，也不像以前那样有兴趣、爱发言了，甚至都不敢跟老师大声读英语。 程女士有些疑惑：“我们花了高价让孩子学外教英语，结果孩子学成这样。外教都是些什么人，是不是蓝眼睛、黄头发、懂英语，就可以教课？” 抱着和程女士同样的的疑惑，记者对沈城外教做了一番深入的调查。 冠亚的“18岁”外教？ 2月25日。有家长反映：“冠亚外语和平分校的‘寒假全程外教班’里，有一个外教说自己才18岁。18岁应该还在念书吧他有资格来中国教课吗？” 接到家长的反映后，记者来到冠亚外语和平分校。冠亚企划部的王庆宇经理对采访很敏感。 当记者问正在二楼上课的外教是不是只有18岁时，王经理说：“不可能，我们的外教不可能只有18岁。18岁，大学应该还没毕业呢，我们不会让一个学历不够、没有执教资格的人到冠亚当外教。你是从哪听说我们在楼上讲课的外教才18岁？” 记者叙述了消息的来源，同时要求冠亚出示外教的年龄和其他的相关证件及材料时，得到王经理的答复是：“对不起，我们不能提供冠亚外教的任何个人证件和材料。我们要替外教的个人证件和材料保密。” 在记者一再要求之下，王经理才勉强同意让记者从教室门窗玻璃外看一下外教，但“不能进教室，更不能采访”。 记者看到二楼约10个孩子正在上课，但没判断出这名外教的大约年龄。 记者了解到这名外教叫Mitch Watson。为了证实Mitch Watson的执教资格，记者提出想看看辽宁省外事管理办公室颁发给Mitch Watson的外籍专家资格证，但是王经理拒绝了。 尴尬的采访 为了查出Mitch Watson的真实情况，2月25日下午，记者来到沈阳市公安局外管处，想了解Mitch Watson的年龄和有关资料，未能如愿。 2月26日下午记者来到辽宁省外事办公室。 “沈阳有多少合法外教？”记者问。 省外办一位姓赵的老师说：“辽宁省有外教不到500人，沈阳将近有100人吧。” 记者随即问：“那么冠亚聘了多少外教？” 得到的回答是：“大约有40多人吧！” “Mitch Watson也在这40多人里吗？我们想看一下Mitch Watson的资料。”记者提出了这个最为关键性的要求。 “这样吧，你把这个外教的名字给我们写下来，我们先查一查，等我们先查清楚了再告诉你。” 赵老师记下名字后，要记者下星期一再来。 3月3日星期一上午9点多钟，记者再次来到省外办。 记者仍旧从质疑Mitch Watson是不是“18岁”，开始了下面的采访。 省外办的一位李老师说：“冠亚说Mitch Watson今年25岁，1979年生人。” “我们能看一下Mitch Watson的外籍专家资格证吗？” “专家证我们都发给学校和外教本人了。” “你们这应该有存档吧。”记者追问。 此时，省外办的吴处长接话说：“我们有记录。你们采访的目的是什么吧？” 记者表示想了解外教专家资格证，以及一些留学生和外籍人员随便教课的现象等问题。 吴处长说：“外籍人要想来中国教课，必须提供学历、简历、护照、推荐信等材料。之后，经我们审核，发给确认件。” “对于留学生讲课的现象，按国家规定，原则上是不允许的，但现在由于社会需求量比较大，我们认为，只要留学生具备了讲课资格，有一定的知识水平，就可以讲课。但留学生首先是能讲课，会讲课，甚至比外教讲得都好，不会误人子弟，在社会反映较好，家长和学生都认可，又经过我们的认定。” “再一个，有的小学、幼儿园还真不一定喜欢教授、讲师讲的课。弄一个年轻一点、活跃一点的，能把气氛挑起来。这个大学生可能不适应，但孩子可能喜欢。” “那我们是如何认定他有这个能力和水平的？”记者追问。 吴处长说：“我不说了吗，社会反映不错，家长学生满意。” “另外，我们学校也可以组织外语老师进行一定的认定……这块工作太多了。我实事求是地讲，目前辽宁有外教1000多个，严格讲，分三个三分之一。第一个三分之一，是有外教资格证的；第二个三分之一，就是我说的，能保证一定底线，就是不会误人子弟，能讲课，能教书。比如说，他是医生、作家之类的人；第三个三分之一，是不具备资格，也不能讲课，不知道通过何渠道进来的，像海员、厨师、汽车修理工，通过旅游、中介等途径进来的，这块是我们要管的，省外办今年也想突出做这方面的工作。” “那么，原则上，国家是不是不许无专家资格证的人讲课？”记者向吴处长确认这一点。 “是的。”吴处长说。 “那么我们最后想看一下Mitch Watson的资格证。”记者不依不饶，又回到了焦点问题上来。 吴处长似对记者又似对李老师说：“让李老师说说，他有没有，确认一下。” 见李老师没说话，吴处长这样对记者说：“你们无权检查外国专家证，你也没这个必要。” 采访结束后，记者想看Mitch Watson年龄和资格证的愿望还是没有实现。 与假外教过招 采访中，许多家长对外教的执教资格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怀疑，也没让外教出具外国专家资格证等相关证件。他们哪里会想到，这些外教有许多只是一些讲英语的非洲国家或其他国家的人；即便是英美国家的人，也不是一位真正的老师，只是一个留学生，或通过其他途径来到中国打工或旅游的，而且，说出的英语掺杂着一些难懂的方言。 记者在随后的几天里，对一些名气较大的外教授课班分别进行了采访，虽然这些办学单位都非常小心谨慎，但一些假外教的真实身份和教学水平，仍然露出了马脚。 3月16日晚上6点左右，记者请了一位翻译朋友，来到大东区小北关街，以准备让孩子来学习的名义，混进了“英桥外语培训中心”，“聆听”了一把外教课。 教室里有10多个孩子在听课。跟记者一起进去的已获得英语8级证书、在美国留学四年的翻译朋友，在听了这位叫“乌迪”的黑人外教讲的课后，对记者小声地说： “这个外教不是美国人，他讲的英语带有较浓的非洲国家的口音；假如他是美国人，也是后移民过去的。一会下课，我和他聊，你跟孩子聊聊。” 下课后，翻译上前和“乌迪”打招呼，记者则和允许记者试听课程的女老师聊了起来。 “我听说外教必须要有省外办发的外国专家资格证，才能在中国讲课，他有吗？”记者开始问实质性的问题。 “什么专家证，我不知道。教英语还用什么证呀，是外国人就行呗！”女老师回答得很干脆。 离开外教班后，翻译告诉记者：“闲聊中，那个外教‘乌迪’说自己来自美国，是新墨西哥州人，25岁，在中国呆了三年了。在北京呆了两年，在沈阳快一年了。可是当我问他关于新墨西哥州的一些事，他支支吾吾的，答不上来。最后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南非人。我问他为什么要隐瞒国籍，‘乌迪’说主要是因为美国人教英语在中国比较有吸引力。” 与假外教亲密接触 沈阳的一些酒吧和夜总会是“外教”经常光顾的地方。记者通过知情人的介绍，来到了位于和平区中山广场附近的一家夜总会。晚上9点多钟，一些老外陆续来到这里。 闲聊中，这个酒吧的领班付女士说：“这些老外们经常来我们的酒吧，周末必来。他们中有美国人、加拿大人、新西兰人、巴基斯坦人、肯尼亚人、菲律宾人。他们大部分都是外教。还有一些是留学生，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他们都在哪当外教？” 付女士说：“都是市内比较有名的外语培训班。” “今天有外教来吗？” 付女士指了指左边坐着的三个外国人说：“那三个都是外教，那两个戴眼镜的是美国人，那个黑人是肯尼亚的，都是××大学的留学生。” “他们一般都玩到几点？”记者问。 “他们有时来得早，有时来得晚，一般都凌晨两三点钟离开。”付女士说。 为了接近这些外教，记者坐到那几个外教的旁边，和一个醉醺醺的黑人聊了起来。 “你在中国做什么工作？” “当外教，教英语，我来中国已经三年了！” “你是哪国人呀？来中国做什么来了？” “我是肯尼亚人，原来是做厨师的。开始来中国打工，后来就做了英语教师。” “那你能教好英语吗？” “没问题！只要会说英语就能教。再说教得好不好那些学生也听不明白。” “听说教英语得有专家资格证书？” “没人管的，我都教了两年了，也没人来查呀！”满嘴酒气的这个黑人显得满不在乎。 闲聊中，他还告诉记者，很多外教都经常来这家酒吧，每次都会喝很晚才回家。因为休息不好，等到第二天给学生们上课的时候经常迷迷糊糊的。 凌晨2点多了，记者注意到，一些醉醺醺的外教才陆续散去。 真外教谈假外教 采访中，记者在沈阳某大学找到一个真正的外教。这个女外教名字叫做“碧斯”(音译)，是沈阳这所大学以工作签证从美国聘来的，有外教专家资格证。 碧斯的美式发音很纯正，在这所大学已经教了两年多课的她，汉语讲得也不错。 当记者问她假外教时，碧斯说：“任何语言都是一门学科，都应该规范系统地进行学习。在美国，不允许没有获得美国教育部门或州以上教育部门颁发的外籍外语教师从业资格证而教课的。这种现象也不会出现。” “教学是严肃的，不管教和学，都是规范系统地进行，如果教得不好，势必会让学习这种语言的人在交流时产生障碍，这样就无法与他人正常沟通，你也就无法理解这种语言、这个民族、这个国家的历史文化、社会背景以及经济等各方面情况。”“千万别迷信外教！” 在谈到假外教的问题上，辽宁大学外语学院英语系硕士研究生导师、辽宁省外语翻译协会名誉会长范岳教授说：“英语和汉语一样，都是使用人数最多的语言，这两种语言都存在方言、俚语、口音等问题。中国人学英语一定要重视这个问题，尤其是孩子，孩子一旦学了发音不准或带有口音的英语，是很难改正的。” 对于目前学生跟外教学英语的热潮，范教授认为：“主要是受各种宣传广告的误导。如果是真外教教的，那还好。但如果要是假外教，不管他说的地道不地道，我认为都不合适，因为教师是一个特殊的职业，他不但需要教师掌握某一学科的专业知识，还要掌握有关教育方面的其他类别的知识，比如说教育学、教育心理学等。” 范教授还说：“我们辽大聘一个外教都很困难，外教的待遇相当高。社会上有的办学单位，一下子聘来好几十外教，得投入多大资金？要招多少孩子才能赚回来？据我了解，找一个留学生或其他外国人，讲一堂课100或150元钱就下来了，真外教远远不止这个数，我呼吁：别听假外教的课，让我们的孩子学了一口似是而非的英语，还不如不学，为了我们的孩子和教育事业，我们都应该坚决地向假外教宣战。” 范教授还认为：“即便面临外语热不断升温，外教社会需求量大，也不应该允许滥竽充数，让假外教占领课堂。” “政府和教育部门应该在加强培养外语教师人才的同时，采取一些切实可行的办法，解决假外教充斥讲台的现象。比如，外国人，不管你是哪国人，只要你能通过严格的外籍外语教学水平考试和规范的岗前培训，你就可以给我们的学生上课。”无法统计的外语培训班 记者通过半个多月的观察和了解，仅在和平、皇姑、铁西三个区，打着“外教授课”招牌的大小办学单位就有50多家(含连锁分校)。而这还不算超范围办学和规模较大的黑办学点，以及偶尔拉一个“外教”助阵的家庭作坊式学习班。 这些外语学习班大多集中在各区中小学、高校附近和青少年宫、文化宫里。学习的人按年龄、层次从5岁到30岁以上不等。 记者仅就小学生在外学习外语的情况做了一个粗略调查。铁西区太阳小学三年级某个班，有35名学生，这个班的班主任透露：“我们班最少有20名学生在外面学外语，而且大部分都跟外教学。” 记者从市教委有关部门了解到，目前沈阳市内五大区，仅小学生就约有19万人，这个数字与那位班主任讲的情况作一比较，我们不难发现，时下在听“外教授课”的小学生，其人数是相当大的。那么，要是再加上一些中学生、高中生以及成人，其人数将更惊人！ 沈阳到底有多少家“外语培训班”？为了弄清这个问题，2月24日下午，记者采访了市教委直属单位——沈阳市教委社会力量办学管理办公室。 该办公室吴主任介绍说：“目前有近200家获准开设“外语培训”课程。而这近200家里，大部分是只得到允许开办成人外语培训，只有29家被批准有资格招收中小学生参加外语培训补习。” 对于记者提出的沈城远远超出29家有资格针对中小学生为招收对象的外语培训补习班的现状，以及像冠亚、盖伦、鸿运、剑桥、等办学单位，纷纷开设连锁分校，是否合乎政策法规时，吴主任说：“原则上，按国家教育部的规定，是不准许开连锁分校，可沈阳这么大，社会力量办学只允许人家在一个地方、一个区开一个学校，效益就会受影响，不让办学单位开分校，人家还怎么办下去。” “目前，这些单位超范围办学，主要是受社会、经济等大环境影响，使各层次的、特别是中小学生外语培训补习，成为培训中的热点。一些单位受到了社会需求和利益的驱使，做出超越办学权限的违规行为。” “再一个，这里面还有特例问题，就是两级审批。冠亚就是这种情况，它有我们发的许可，还有省教委批准下发的在全省办学的许可。” 沈阳到底有多少家外语培训补习班，除了我刚才说的情况和现象，加上获得其他有办学审批权机构批准的办学单位，以及一些大小不等、形式多样的黑办学班，真是太多了，根本无法统计。” “既然超范围办学，黑办学班，设立分校是违反国家的有关规定，我们为什么不加强管理、严抓严管？”记者问。 对加强管理问题，我们不是不管，我们也管过、查处过。可我们就5个人，工作量大，问题又太多，我们管不过来啊。”□今报记者 吕映辉 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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