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9月15日，北京市东城区和平里某小区发生了一起特大入室杀人抢劫案，两人被杀，山东人牛世栋有重大嫌疑。

　　9年来，东城刑警矢志追凶：七赴山东、三赴河南、二赴上海，并先后赴河北、浙江等地，却始终没有牛世栋的影踪。

　　今年3月，藏匿在东北的牛世栋被当地警方抓获，3月15日被京城警方押解回京。

　　母子被杀疑凶无踪

　　“那年真是邪了，杀人大案特别多，几乎全被我们破了，只有这起‘9·15’大案。”

　　昨天下午，东城公安分局刑侦支队大案队侦查员葛超说起这案子，根本不用翻看材料就娓娓道来。

　　1994年，葛超还在东城公安分局刑警大队三队。

　　“报案时是晚上了。”当时值班的三队11名侦查员和刑侦处一大队侦查员赶到现场。场面惨不忍睹：“8岁的小男孩死在客厅里，36岁的母亲死在阳台上，伤口全在脖子，加起来两人挨了十几刀。那个小男孩长得真可爱……”

　　现场没有任何翻动、破坏痕迹，凶手只留下一个劣质旅游鞋的脚印，脚印上有明显的灰迹，现场还遗留一块红砖。根据这些模糊的线索，葛超他们初步将疑犯范围确定在周围工地的民工。

　　死者的丈夫张某当时已经50多岁了。看着妻、子的惨状，他坐在血泊中抱头痛哭，悲痛中他也无法提供任何有用的线索。此后三四天的时间里，侦查员走遍了周围的工地，却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我们实在是不忍心再找张某了，可为了破案，只能一次又一次地揭开他的伤疤。”张某稍稍平静以后终于想起一个月前家中曾经装修过，侦查员随后找到当时给张家装修的施工队。

　　“我记得9月15日正好是中秋节，再加上秋收农忙，装修队里几乎没人了。”民工们全在案发前回家了，只剩一个叫牛世栋的山东人。他说自己家里没地，不回家。9月15日当天早上，牛世栋出门后，中午急匆匆地回到驻地，之后再无影踪，连300多元的工资都没领，而这个牛世栋恰恰在张某家工作过。

　　葛超他们立即驱车赶赴山东东平，当地警方介绍牛世栋因强奸罪被判刑7年，当年2月刚刑满释放。

　　“他们家真是穷，一间半正房和一个小西屋。”

　　葛超双目微闭，仿佛又来到了那里。当时他们分析，如果不是有“事”，以牛世栋家的窘况，不可能放弃300多元的工资，牛世栋的嫌疑更加明显。刑警们对破案越来越胸有成竹，但他们谁也没有想到这一等就是9年。

　　追凶九年壮志难酬

　　牛世栋在河南曾经打过工，会不会又回到河南？侦查员从山东直接去了新乡。牛世栋的工友回忆起了他的特征，其中仅1.5米的身高恰好与身材高挑的女死者上身一处斜向上的刀伤吻合。

　　1995年春节前夕，牛世栋有可能偷偷跑回家过年，于是葛超几人再次驱车去了山东。

　　“第一次去山东，我们对东平县在哪儿一点概念都没有。一路上一边打听一边摸着走，用了10多个小时”。而第二次他们的车掉进路边的沟里，几个人互相检查了一下没有受伤，就肩扛手拽地想把车弄出来。最后还是在当地老百姓的帮助下用拖拉机把那辆旧车拉了上来。

　　“我们凌晨5点从北京出发，中午在济南吃饭，下午再赶300公里的路，到晚上七八点才到牛家。”然而这次他们整整蹲守了3天，牛世栋根本就没回来。

　　过完节，安志嘉、葛超他们又辗转上海、宁波、新乡，却仍没有牛世栋的影踪。

　　回到北京后，葛超和战友们发誓，在退休前一定要把牛世栋抓获归案。

　　葛超先后带了3拨徒弟，每个徒弟都知道牛世栋，知道“9·15”大案。当年去现场的11个人陆续调动工作，却谁也忘不了这起案子，甚至和同事、朋友聊天的时候葛超他们也总对牛世栋“念念不忘”。

　　疑犯落网遗憾依旧

　　“今年春节前我就有一种预感，他快‘陷’了。”果然，3月11日晚间，鹤岗警方打来电话，他们将化名牛世彦的牛世栋抓住了。

　　战友把这个消息告诉正在值班的葛超，葛超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随后，44岁的葛超像个孩子一样从四楼跑到一楼值班室，抓起电话先给鹤岗警方背了一遍牛世栋的简历，确认无误后他给当年每个战友都打了一个电话。

　　“他们有的人特别兴奋，拿着电话直嚷嚷。”请示领导后葛超连夜办理了相关手续，第二天天还没亮他和战友就登上了北上的列车。

　　这一路上葛超的手机就没消停，每个战友都打来了电话，说的全是“牛世栋抓住了？真好，真好！”

　　3月13日中午到鹤岗，葛超他们从火车站直接奔了看守所。“9年了，我天天盼着见他一面”，见到牛世栋后葛超的反应就是“太像了，跟我记忆里的一模一样，他要是敢走在大街上我一眼就能认出来”。葛超先给牛世栋背了一遍牛世栋的简历，直听得牛世栋痴呆地笑了起来。

　　原来，牛世栋作案后便逃到了东北，9年来与家里没有一点儿联系，4年前他在当地娶了一个智商比较低的女子，还有了一个小孩。

　　葛超仍有些遗憾：“牛世栋不是被我亲手抓住的，但只要案子破了，心里还是很欣慰的，毕竟没有十全十美的事嘛。”作者： 卢国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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