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美国治疗烫伤:挨了800美元的“温柔一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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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5月07日15:00 《环球》杂志 | ||
当心美国医院“温柔一刀” -本刊记者/李诗佳 一个在洛杉矶工作的朋友曾为了看牙专门从美国飞回北京。来回路费,加上治疗费,花了近1500美元。但据这个朋友介绍,就是这样,也比在美国看病要便宜。当时我权当他是 由于听过很多有关美国医疗费高的传闻,所以出国前夕我就到新华社医务所买了一大堆常用药品,足够我用上一年。但百密一疏,到美国后的第二个月,我就在做饭的时候烫伤了手和嘴角,而我惟一没有带的药品就是烫伤药。更糟糕的是,那天是周六,学校医务室不上班。其实烫得并不严重,只是一点皮外伤,但为了避免感染,我还是决定去医院看看。我来到了离学校最近的卡皮欧拉尼医院。 到了医院我的病似乎就好了一半。医院不大,但窗明几净,环境幽雅。走进候诊室,桌椅等各种设施全都一尘不染,各种室内花木争奇斗艳,墙壁上还挂着很多装饰画,与整个房间的风格非常契合。最绝妙的是房间的一角还安置了一个很大的鱼缸,整整占了一面墙,各种鱼类在水里嬉戏,为房间平添了无限生气。候诊室里只有两三个病人,大家说话时声音都很低,生怕惊扰了这里的宁静。 一位登记员热情地接待了我。随后把我带到了一间治疗室,告诉我丹尼斯医生马上会来给我治病。在美国看病手续很简单,不需要挂号、划价和交款等手续。因为医疗费由病人直接付给银行,然后再由银行转账给医院。 丹尼斯医生身穿浅蓝色制服,戴眼镜,满面笑容,完全符合我心目中专业医师的形象。他详细地问了我的病情,认真记录在病历本上,并立刻做了诊断。当我问他会不会留下疤痕时,他风趣地说:“不会的,你现在看起来还是那么漂亮。”知道我是从中国来的,他还叮嘱我,一个人在外国生活,一定要注意身体。我心里暖暖的,烫伤之后的烦躁与不安一扫而光。 丹尼斯离开后,一位女护士推着一个装满了药品的小车进来。真不可想像医院会为这小小的皮外伤竟这么大动干戈。一番嘘寒问暖之后,女护士按照丹尼斯的诊断为我用药。她先用了几种不同的药水为我清洗了伤口,用毛巾擦干,涂上药膏,盖上一层很薄的纱布,再裹上一层弹性纱布,以方便我的手腕活动,最后用细胶条将纱布固定。所有的材料都是一次性的,即使没有用完的材料也要扔掉。看着这位护士娴熟地为我包扎伤口,我坚信,即使我得了很重的病,这里的医务人员也一定能将我治好。 从卡皮欧拉尼医院走出来的时候,我的心情分外舒畅。回想起在国内的医院看病时的情景:浓烈的消毒水味,喧嚣的人群,因为病痛而扭曲的脸,一眼望不到头的长队……我觉得在美国看病是一种享受。你不仅能享受到良好的医疗设备和专业人员的治疗,还能享受到优质的服务和良好的就医环境给你带来的心理上的满足。 然而,我对美国医院的好感并没有持续多久。1个月之后,我收到了账单。一共是950美元7美分。与此同时,我还收到了恺撒医院给我寄来的医疗保险卡。到那时我才明白,我只有在恺撒医院看病才能享受医疗保险。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看来,我得自己付这笔钱了。 美国人也怕看病 账单包括急诊费、医生出诊费、包扎费、药费和一些我根本不清楚的费用。我怎么也想不明白,在中国只要花2块多钱人民币买一瓶红花油就可以解决的问题,到了美国竟然要花近千美元。 “因为医院环境好,设备好,服务不错啊,所有你觉得好的东西都是要花钱的。”我的美国同学比尔对我说。我的脑海里又浮现出卡皮欧拉尼医院宜人的环境和丹尼斯医生的微笑。我突然觉得自己受了骗。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钱!但是,不管我有多少愤怒、不满和抱怨,这顿午餐还是不能白吃。我第一次感受到负债的窘迫。这笔钱毕竟相当于我在中国3个月的薪水! 为了渡过难关,我开始了解美国的医疗体制。后来才发现,其实交不起医疗费的不仅仅是像我这样的外国人,美国人也不敢轻易去医院看病。在美国,只有一些政府机关和大公司才会为自己的常年雇员办医疗保险。美国目前仍有近30%的人没有医疗保险,这个数字还不包括大量的非法移民。 美国大学里的很多学生都没有医疗保险。政府规定,22岁以下的学生可以享受父母一方的保险。而学校只给一部分22岁以上的学生办保险。比尔就是没有医疗保险的美国学生中的一个。他从来没去医院看过病。“有小病我就自己吃点药,实在挺不住了,就去便宜的私人诊所看病。”他说。比尔像很多美国人一样,每天都要抽一二个小时锻炼身体。美国人都很喜欢运动,我突然间对他们对运动的狂热有了新的理解。 即使是有保险的人,也不敢轻易上医院。美国是根据个人纳税额来确定保险额度的,交税越多,保险额度越高。收入较少的人上税也比较少,医疗保险的额度自然也就比较少。所以,昂贵的医疗费用对于保险额度较少的穷人来说,基本上是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的。我的同学克雷丝的母亲3年前做过一次阑尾切除手术。由于她母亲每年的保险额度只有1000美元,面对上万美元的手术费,他们全家到现在仍举债度日。 我不由得开始担心自己的命运会像克雷丝一家一样。就在我几乎绝望的时候,形势出现了转机。 纠缠了半年的账单 一个美国同学看了我的账单,发现我看的是急诊。建议我给恺撒医院打电话,问问急诊是不是可以帮助报销一部分。我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迅速拨通了恺撒医院的电话。美国大部分公共设施的电话都是自动转接的,经过10多分钟的询问,我终于找到了管理账单的部门。说明了情况后,他们让我把账单寄过去,他们要和卡皮欧拉尼医院商量之后才能决定,一周以后给我答复。 这一周是我到美国以来最难熬的一周。我每天都要查无数次电子邮件和信箱。为了防止错过恺撒医院的电话,我取消了很多室外活动的计划。然而,两周、三周过去了,我并没有收到恺撒医院的任何信息。一个多月过去了,夏威夷已进入冬季,而我的医疗费问题还是悬而未决。 12月初的一天,我收到了卡皮欧拉尼医院的催款单。催款单接二连三地来,而“恺撒”依然沉默。债主逼到了家门口,我只好抱着最后一线希望,给“恺撒”拨了电话,告知了他们催款单的事。他们检查了各项资料,最后发现,他们一个月之前寄给卡皮欧拉尼医院关于我的一些表格到现在还没有寄回来。所以建议我去找卡皮欧拉尼医院。“皮球”又踢给了卡皮欧拉尼医院。就算是这样,我还是得到了一丝安慰。 当我拨通了卡皮欧拉尼医院的电话时,对方的态度非常冷淡,2个月前我曾感受过的热情荡然无存。接线的秘书先是否认收到过任何关于我的表格,后来在我的一再坚持之下,才同意找找看。结果发现,他们早就收到表格,但由于个人工作的疏忽,一直没有提交。她许诺尽快把表格提交给恺撒医院,但最快也得到圣诞节后。至于催款单的事,她又把我推给了另一个部门。 放下电话后,我决定不再理会这件事,也再没有给两家医院打过电话。圣诞节过后,又迎来了新的一年,我5月份的归期也渐渐临近。就在我几乎把医疗费这件事彻底淡忘之时,今年2月初,我终于收到了卡皮欧拉尼医院给我寄来的最后账单。上面说,因为我是急诊,所以恺撒医院可以给我报销85%的医药费。这样,我只要付150美元就行了。 对于这个结果,我既不欣喜,也不沮丧。从2002年一直折腾到2003年,我已经有些麻木了。为了治疗一次小小的烫伤,我在有保险的情况下还花了相当于国内750多倍的钱,而且医疗费有关事宜历时半年之久,美国一贯以办事程序简单自居,不知道这能不能算是高效。美国一贯以人权平等自居,而其平等事实上只属于少数富人。 上个星期,我收到了恺撒医院给我的一封信。信中提醒我:我的保险总共只有1000美元,现在已经花了近800美元。这意味着,如果我在剩下的两个月时间里得了病,只能收拾行李,回中国去治。 编辑/刘冬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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