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里老人捡到一包人肉

　　2002年9月13日傍晚，江城哈尔滨市南岗区工人体育馆广场。伴随着激扬欢快的东北大秧歌乐曲，穿红挂绿、浓妆艳抹的老人手持彩扇、踩着鼓点，兴致盎然地翩翩起舞。

　　23时许，人们开始陆续离开广场。65岁的张老太意犹未尽地左右张望着，突然她发现

不远处的花池边上有一包黑乎乎的东西，走过去摸了一摸，好像是一包肉。

　　老伴孙建梧见她扛回一个大包连忙上前接过。待张老太好奇地打开包裹，惊叫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孙老汉不解地靠上前，也吓出一身冷汗。只见在三层黑色包装袋中有一截没有脑袋、没有手臂、腰部以上的一大块肉，从那完好的乳房上可以断定是一个女人的部分尸首。

　　子夜，哈尔滨市公安局的刑侦人员对尸体进行了初步鉴定：死者皮肤细腻、肌肤弹性较好，且第二性征明显。从掌握的情况判断，死者为女性，年龄在25岁至30岁之间。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9月28日，黑龙江省呼兰县井卜村农民李玉卓到自家的责任田里掰苞米。午后3时，李背着装满玉米的麻袋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地头走去，猛然间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向前踉跄几步，身子失去平衡，摔倒在地。李扭头一瞧：“妈呀，是一条人腿。”

　　一个小时后，警方赶到现场。之后，警方在全县范围内进行清查，均未发现有失踪人员。次日一早，哈尔滨市刑侦支队的刑事技术人员赶到呼兰县进行串并案，经对呼兰县发现的残尸提取检材及DNA检验，与哈尔滨市发现的残尸系同一死者。然而，让警方棘手的是，两处残尸均没有头部、没有手臂，残尸上没有明显的特征。尸源暂时无法确定，是仇杀、奸杀、情杀，还是抢劫杀人一时不得而知。为了早日侦破此案，哈尔滨市警方首先开始查找尸源和第一杀人现场。

　　广播电台、电视台、报纸等新闻媒体连篇累牍地刊载寻人启事，还是没人报案。

　　　　　　陋室中死者遗书揭开杀人内幕

　　2003年3月5日一早，黑龙江省伊春市仍然是寒风刺骨，居住在城郊平房区的赵国力打了一宿麻将抿着棉袄，气喘吁吁地赶回家中，刚一进院，一股异样的气味扑鼻而来，他心中纳闷，于是翻墙跳入邻居王长顺家的院内，拢目一瞧，王长顺已死多时。

　　8时许，警方赶到现场，王长顺头朝房门，仰面躺着，胸前插着一把匕首，身下是一摊乌黑的血迹，室内没有厮打、翻动的痕迹，电视机上用水杯压着一张遗书，歪歪扭扭的字迹依稀可辨：“去年9月，张凤云在哈尔滨市道里区电车街一居民楼的阳台上将一名外地打工女人杀死后碎尸，尸块扔在南岗区体育场和呼兰县一个农村……”

　　经查，死者王长顺与妻子张凤云于两年前组成家庭，均为二婚，感情不和，并经常吵架，张于2002年初外出打工一直未回。如果是报复陷害，作案及抛尸地点哪能写得这么具体？看来事出有因。次日，伊春警方与哈尔滨市、呼兰县警方取得联系，均得到证实。哈尔滨市警方在得到这一重要线索后如获至宝，按照死者提供的线索在道里区电车街32号楼找到案发现场，并从阳台的墙壁上发现有喷溅血迹，提取检材鉴定，认定为第一作案现场。

　　　根据王长顺的遗书和现场勘查，32号楼173室租户张凤云有重大作案嫌疑。然而，哈尔滨市、伊春市、呼兰县三地警方20余天的追捕未果。

　　　　　　　　排查时锦州刑警锁定漂亮女人

　　3月1日，锦州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接到哈尔滨市警方的协查通报。

　　值班副支队长李火手攥着通报思忖：通报过于笼统，锦州地区常住人口307万人，要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况且嫌疑人是否在锦州还是个未知数。

　　午夜，李火与伊春警方取得联系，对方提供：张凤云，女，45岁，前夫病故，2 000年与王长顺结婚，婚后，因张经常给在秦皇岛市读书的女儿钱小丽寄钱而发生冲突，继而经常打闹，后张外出打工，一直未归。

　　李火将“钱小丽”三个字圈上，反复琢磨：钱的父亲早已去世，大学期间所有的开支自然是母亲张凤云提供，想到这儿，心中有了底数。

　　　3月2日，李火派侦查员前往秦皇岛市钱小丽就读的学校，并与当地邮电部门取得联系，做了周密的布置。12日傍晚消息传来：钱小丽收到一笔汇款。当日22时，秦皇岛方面应李火的要求将汇款单传真至锦州。副支队长李火、大队长吉勇、副大队长刘玉柱仔细地端详着汇款单，只见在“汇款人”一栏内地址是黑龙江省伊春市，但细心的李火发现在汇票号码一栏内开头的五位号码是“21010”，李火一拍大腿：“这是锦州邮局的编号，立即排查！”嫌疑人终于浮出水面，刑侦支队支队长李玉林立即召开支队中层干部大会，将全体刑警按工作职能划分为24个侦查小组。

　　　3月16日，副大队长刘玉柱率侦查员孙茁、徐广军等人在太和区排查走访一户农家时发现男主人张立峰下肢残疾，但屋内整洁有序，并有一股股异香不时地钻入鼻孔。刘玉柱等人若有所思，随口问道：“是什么香味？”男主人有些局促不安地答道：“是老婆的香水味，她到外地做生意去了。”

　　在返回的路上，刘玉柱等人总有些骨鲠于喉的感觉，几个人对视了一下，不约而同地脱口道：“回去看看。”

　　午后3时，侦查员以收土地税为名走访了当地几家农户，经过旁敲侧击，得知：残疾人王立峰新近娶了一个漂亮媳妇，30多岁，听口音是黑龙江省人。走出村子，刘玉柱等人直奔当地派出所，经查，王立峰，男，55岁，未婚，下肢残疾，无任何经济来源。

　　一个漂亮女人与一个高龄而残疾的农民姘居，其中必有隐情。侦查员开始在早春的微寒中蹲守。一天、两天……第14天的23时，一个背着包裹的女人急匆匆地敲开了王立峰家的房门，此人正是张凤云。

　　　　　　　　哀鸣中恶妇道出杀人原委

　　警队里，张凤云杏眼圆睁，白皙纤弱的手掌拍得桌子啪啪直响。侦查员没有急于讯问，将张的照片连夜电传至伊春市警方：“正是此人。”

　　李火等人将张的作案时间、作案现场、抛尸地点逐一描述，并将两处残尸的照片放在了张凤云的眼前。或许是对睿智刑警的折服，或许是面对残尸良心的发现，张凤云垂下头，双手使劲撕扯着头发，一声长叹后涕泪横流，讲起了自己的经历。

　　　红颜薄命。天生丽质、活泼可人的张凤云自学生时代就有“校花”之称。有道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张凤云每到一处都是男同学追逐的对象、谈论的中心。197 8年，年仅20岁的张凤云被同学钱大力捷足先登。自从张“黎花”有主之后，本想过着夫唱妇随的平静生活，怎料人有旦夕祸福，第二年，在张凤云生下一女后，福薄命浅的钱大力撒手人寰。

　　1995年，张凤云所在单位宣布破产，这对张凤云无疑又是当头一棒。为了维持孩子的学业，张凤云开始了外出打工，并于1998年与王长顺“梅开二度”。

　　有道是随规而圆，随矩而方。一起打工的姐妹不停地在她耳边嘀咕：“张姐，凭你的条件打工真是大姑娘要饭死心眼，只要你放下架子，一年一辆桑塔纳。”张凤云开始活心了，于是在哈尔滨市一家娱乐场所找到了领班的工作，偶尔也出几次“高台”。

　　尽管张凤云丰韵犹存，但毕竟已是徐娘半老，因而，常常是“门前冷落车马稀”。使张愤愤不平的是，与自己一起供职的江苏小妹孙可心却是顾客盈门，常有应接不暇之感，手中的钞票呈几何基数一路飙升，张凤云垂涎欲滴，于是经常与孙小姐套近乎，时间不长，两人成了莫逆之交的姐妹。

　　2002年9月10日，张凤云将丈夫王长顺从伊春市叫到哈尔滨市自己的住处，经过一番密谋后，12日傍晚，张凤云约孙可心到自己的家中做客，当晚将孙杀害，抢劫现金3万元，并将孙的首饰洗劫，款物暂存于张凤云处。为毁灭罪证，两人将孙碎尸，张凤云让王长顺将尸块抛出。

　　9月13日傍晚，王长顺抛尸回来后，发现张凤云已踪影皆无，几次打电话均是关机。2003年3月2日，当地警方在缉查中对王长顺进行了一次例行讯问，王自感末日来临，为了报复妻子，在自杀的同时揭开了碎尸的内幕。

　　周大军姜晓明　来源[锦州晚报]　发表日期：2003.0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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