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介”的陷阱--女卧底揭开“大校”婚托骗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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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5月21日10:05 沈阳今报 | ||
今报记者 张晓宁 投诉:跨地征婚 步入“军嫂婚介”的陷阱 我(投诉人薛女士)今年48岁,退休前曾是辽宁省某医院的主治医师。1990年,我因感情不和与丈夫离婚,现与正在读高中三年级的女儿相依为伴。考虑到女儿考上大学后就要去 身旁的亲朋好友给我介绍了好多单身男士,却没有一个让我感到满意的。想去婚介所试试,却又害怕上当受骗。没办法,只好告诉自己慢慢地等待缘分的到来。5月9日,我一个人出去逛街,随手在街头买了一份辽宁某报。本是无心,可翻开后,上面的一句话却让我眼前一亮:大连金世缘婚姻介绍所(军人出身的所长及八名军嫂老师用人格担保无虚假)。我自小出身于军人世家,父母兄弟姐妹及前夫都是军人,从小我就向往和崇拜军人,自己也当了十多年的兵,因此对军人格外地信任。“这个婚介所是军嫂办的,肯定不能是骗人的,而且又是在这种有名的报纸上。”我暗暗地想。 经过在大连金世缘婚姻介绍所提供的婚介信息里仔细寻找,我共相中了四位符合自己条件的“心上人”: 1.德才兼备的空军大校:53岁,1.75米,本科,丧偶(女儿广州部队已成家)在部队院内独居(另在黄金地段有门市房常年出租率收入非常丰厚,人品特好的他:寻人品好,耐寂寞良家女性,他本人愿出示证件,与你面谈,(地区、工作不限)。 另三个有两个是远洋船长,一个是无儿无女的退休师职干部。看着手中的报纸,我的手有些颤抖,一想到自己即将要找到一个好的归宿,我就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按照报纸上提供的联系方式,我满心欢喜地打通了婚介所张俊华老师的电话,询问“德才兼备的空军大校”是否属实,能否和他见面。电话那端的张老师听说我是沈阳人,十分热情,并保证“大校”绝对百分之百属实。至于是否能见面,张说还要问一下“大校”才能决定,让我五分钟后等消息。 五分钟后,张打来电话说,大校对我的各方面条件非常满意,还要亲自驾车到沈阳来看我。我高兴极了,表示自己可以去大连“相亲”,并顺便问了关心的收费情况。张回答,来“相亲”先得入会,入会后,一个军嫂老师服务收200元,全部军嫂老师服务交280元,直到选中意中人为止。想到此次大连之行,四位理想男士中就会有一位成为自己的伴侣,平时颇为自信的我仍掩饰不住有些窃喜。 大连相亲:“大校”疑点重重 临行前的晚上,我兴奋得几乎一晚未睡。那种久违的羞涩和激动竟让我恍若回到了当姑娘时的恋爱时节。5月11日一大早,我打扮得漂漂亮亮坐车直奔大连。一路上金世缘婚姻介绍所里一位叫刘文红的“军嫂”多次打电话催促,似乎一直担心我会不来。 三个多小时的火车,对于我来说却犹如一个世纪的漫长。在火车上,我不停地看表。下了火车,本想先吃点东西,可刘文红又打来电话,说那个无儿无女的退休师职干部已经等我好长时间了,叫我快点儿到。听到这个消息,我立刻打车直奔金世缘婚介所。见我真的来了,那个叫刘文红的老师立刻提出让我交费,想到自己来次大连不容易,我就交了280元,全体老师服务的那种。可刘文红却说,除了电话中的280元婚介费外,还要交上网费、复印费、建档费,共300元整。我虽觉得收费有些不太对劲,但考虑到大老远地跑一趟,只要能见到要见的人,别的也就没作计较。 很快刘文红就将我领到了三楼的一个房间,那个56岁的无儿无女的退休师职干部正在里面,见我来了,和我打招呼,似乎对这里很熟。我仔细打量了一下对方,发现他的身高明显和报纸上说的不符,1.76米其实还未超过1.72米。闲聊中,我无意中提到了自己女儿的情况,这位退休的师职干部显然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兴致勃勃地谈起了高中教育,并随口说了一句:“我们都是有孩子的人……”觉察说漏后又慌忙改嘴,说自己爱人得先天性心脏病去世得早,根本没有孩子。这个人前后矛盾的话语,让我心中疑窦丛生,“没有孩子怎么能如此了解高中的教育呢?”我突然有一种上当的感觉。 随后我又在三楼的会客室见了那位“德才兼备的大校”。可让我吃惊的是,“大校”只是穿了便装,小扁脸、凹眼睛,不但模样对不起观众,而且未带任何可以证明自身身份的证件。我问他在哪个部队,他说在大连周水子飞机场,我说他这个级别应该不是政委就是政治部主任,可他却又说自己只是机场的一般政工人员。我又问起他去世的妻子所在的单位,他先说在部队医院,可当我再次追问在哪家医院时,他又说妻子原来也在飞机场工作。无奈我又问及门市房的事,“大校”说地点在大连海员俱乐部对面的黄金地段,是一个大型的KTV包房,一年租金40万,是其父亲去世后留下的。谈话过程中,我发现此人丝毫没有军人应有的气质,而且很庸俗,和我想像的差很多,就找个借口出去了。 走后不久,我突然发现帽子落在会客室那里,就决定回去取,没想到却在会客室的门口看见了让人吃惊的一幕:“大校”正以一个富商的身份和一个二十几岁的小姑娘见面。看到当时的情景,我的心咯噔一下,“完了,这个人哪是什么‘大校’呀,没准儿是婚介所雇来的婚托,难道我这么远来大连‘相亲’就是这个结局吗?” 悲愤交加 女医师受骗婚介所 悲愤交加的我找到刘文红老师,提出质疑:“现在非典闹得正凶,部队要求那么严,怎么允许大校出来相亲呢。”刘称是因为大校刚死了父亲,请了三个月假,所以才有的时间。“刚死了父亲就要给自己相亲,哪有这样的儿子”,尽管心里依然疑云密布,但我还是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我提出再见一下那个59岁的船长。此时的刘文红脸上早已没有了当初的热情,而是冷冷地抛出一句:“你只能见两个,不能再多见了,这里哪容你随便想见谁就见谁呢。”“你们这不是提供虚假服务吗?我是会员,就有权利看,再说当初我们也说好了,交280元,是全体老师服务的,你们不是也说直到满意为止吗?”我反问。可能是见我也不像是个好糊弄的人,刘文红又说:“那个船长已经找到意中人了,不见了。”我深感不解:“怎么能这么快就找到人了呢,才一天真是不可思议。就算是这个找到人了,但还有个57岁的船长,我总可以看吧。”“那个57岁的船长是我的活儿,我们这是有规定的,不能随便看。”这时同在一个办公室旁边的一个姓来的老师开了口。“妹子,告诉你实话吧,这个57岁的船长是‘玻璃眼’,一只眼睛是假的,你肯定看不上他。”旁边的刘文红见此情景又慌忙改口。“那你们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要是不凑够四个人,我也不能来大连呀。”我强压着心里的怒火。两个人见势不吱声了。这一天不欢而散。 暗中侦查 “大校”原来是婚托 为了节省到大连来的开支,我选择了住二十元一晚的旅社。房间有四张床,拥挤在一起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更重要的是,因为便宜,屋子里总是飘着一种怪怪的味道,常常让我难以呼吸。晚上回到宾馆,我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心里总是想着白天相的那两个人,“那个‘大校’究竟是不是真的呢,他说的话有多少可信呢”。为证实真假,第二天,我特意跑到大连海员俱乐部,这里确实是黄金地段,对面尽是高楼大厦,可我找了个遍儿,也没找到“大校”所说的80多平方米的门市房,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在一个小胡同里发现一个小型的KTV,不但破得不像样子,而且已经被查封了。“这个骗子”,我心里暗暗地骂道。 “回不回沈阳呢?”,我不停地问自己。“在大连多待一天,就意味着我要多花一天的钱,还要忍受旅店里那令人恶心的气味。可我要是就这样走了,岂不是白来一趟,而且不调查清楚,就还会有别人上当受骗”,心里斗争了好长时间,最终还是决定留下来看清这个婚介所的“庐山真面目”。 怎么才能见到那两个“船长”呢?这两个不让我见的人,是不是和那个“大校”是一个人呢?想了好长时间,我终于计上心来。第二天,我没有返回沈阳,而是跑到大连市中心,用公用电话给金世缘婚介所一位姓于的老师打了个电话。谎称自己是到大连旅游的,顺便想找个老伴,提出想见59岁的那个船长。姓于的老师一听我是外地人,先是拿出惯有的热情,然后很警惕地问我是否是会员,新会员还是老会员。在得知我确实是“新人”时,于老师让我立即来该所的205室洽谈。 我兴高采烈地再次来到金世缘,本以为略施小计,就可以见到那位59岁的船长了。可等我到了地方以后,那位姓于的老师突然却变了脸,“你已经入会了,还说没入,你看看你长得那个熊样儿,谁能看上你。人家别的从外地来的都是看着不合适马上就坐车走了,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呢?非要赖在这干什么呢,你是不是想得非典死到这儿呀。”“你、你……”听着不断传入耳孔的污言秽语,我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这人我也不看了,你们给我退钱吧。”看看眼前那张有些狰狞的脸,身单力薄的我只好退而求其次。“退钱?我们这里可没这个习惯,你爱上哪告上哪告去。”相继围过来的几个老师几乎同时叫起来。 没当场揭穿她们的诡计,我的心情有些郁闷。从婚介所出来,我来到附近的一个公园散心,恰巧遇到一个刚刚做完阑尾炎手术的空军战士。战士说,现在非典形势严峻,部队都已经戒严了,连休假都不让,哪还会有什么大校去征婚,再说,机场的普通政工人员怎么能会是大校呢,肯定是遇到婚托儿了。 下午,我再次来到金世缘。看见我来了,几个老师的神色明显有些慌张。“你怎么还没走呀,你究竟想干什么?”一边的刘文红很生气地问我。“我就想看看你们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见我态度强硬。刘文红又开始劝我,说给我再介绍一个。不一会儿,打电话叫来一个大个子,说条件不错,比我大一岁。我仔细看了看这个人,觉得有些眼熟,原来是这几天一直在婚介所里待着的那个人。说话间,那个“大校”又进来了,我忙上前问:“你们部队管得那么严,你怎么这么有闲心来这儿呢?”看见是我,“大校”有些紧张,“噢,因为非典,飞机停飞了,机组地勤人员都闲着,我就出来了。”说完,很快没了影儿。 “大校”和那个大个子,让我想了很多,婚介信息里登的男士,无论在年龄还是身高,都像是围绕着他们俩量身设计的,凭直觉,那两个不让我见面的“船长”,也都是他们两个扮演的。令人疑惑民政监督电话设在婚介所 “这个婚介所不是明摆着用婚托儿骗人钱吗?我不能再让它害人了”。第三天,我找到中山区民政局,可民政局却说现在婚介已经不归他们管了,然后把我支到工商,可工商又让我去找物价。我转了一大圈,结果还是没有人管。站在大街上,看着过往的人群,我真实地感觉到那种在异地他乡的无助和迷茫。伤心欲绝的我最后想起了曾在婚介所的墙上看到了一个民政局的监督举报电话,我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拨通了电话。可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接这个举报电话的,竟是那个婚介所的于老师。“连民政局的举报电话都设在了婚介所,还找谁说理去?”万念俱灰的我只好想到了回家。 “大校”婚托 屡屡变身施尽骗术 临上车前,我又买了一份5月13日的当地晚报,这回我吃惊地发现,那个“德才兼备的空军大校”又出现在金世缘的征婚广告中,只是摇身变成了现役空军大校,49岁,1.75米,丧偶(女儿随姑定居加拿大)品德优秀的他独居(另有妻留广告公司)收入丰厚稳定,寻健康,作风正派,持家理财,愿做军嫂的女士,请打2700643刘文红。 “这个可恶的婚托,又摇身一变去骗人。”我心里愤愤地想着,真想立刻回去揭穿他们,可看看表,还有半个小时就开车了。只好作罢。回到家后,我又买了份5月16日的辽宁某报,结果发现该报登的大连金世缘婚介所婚介信息又变了,本婚介所提醒征婚者:双方当事人持证见面,签服务合同,如有虚情,承担法律责任。“空军大校”也变成了军旅生涯多年的男士,49岁,1.75米,现军工厂长独居超大产权房,年收入非常可观,生活很优越,人很忠厚,诚寻能互相理解善良适应两地生活的女士共结连理。 痛定思痛 都是报纸惹的祸 我回到沈阳后越想越气,自己满怀希望地去大连相亲搭着钱不说,还平白无故地被“黑红娘”羞辱了一番。思来想去,我终于弄明白了,自己之所以落得这个结局,都是登这些信息的报纸惹的祸。 随后,我打通了这家晚报广告部的电话。针对我提出的“媒体不自律,应该对读者负责”的说法。这家报纸广告部的人解释说,登广告时,他们只看婚介所的营业执照复印件,没有个人材料,至于它是否存在着欺骗行为,他们也管不了那么多。可令人不理解的是,就在我给该报社打完电话半小时后,金世缘婚介所的刘文红突然打来电话,“我让你给弄得焦头烂额,你四处告什么呀,其实我给你介绍的那个人去沈阳了解你的情况了,看你的情况是否属实,你等等不行呀,实在不行,还能给你介绍沈阳的客户。”“哼,这分明是怕我告发她,才变着法儿来哄我,要是沈阳有客户,她怎么不早说呀,我是不会再上她的当了。”撂下电话,我仍然气愤难平。在我的心目中,那家登信息的晚报一直都在宣扬正义,我也一直是它忠实的读者,可这回它的不负责任却让我受尽其害,我以后再也不会看这张报纸,再也不会信任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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