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 他不回家奔丧 京打工江苏民工蔡宝将
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5月26日15:37 新民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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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特约撰稿周为龙张正义

　　今年5月10日晚7时许，在北京西南郊的一处建筑工地旁，一位40出头的中年人，望着袅袅升腾的青烟和随风飘扬的纸灰，他止不住的泪水夺眶而出：“妈！儿子对不起你，就在这为您老送终了！”这位中年人名为蔡宝将，是江苏省阜宁县吴滩镇一位在京打工的农民。5月9日上午9时多，他的母亲——今年66岁的于广珍在上街途中不幸遭遇车祸，并于5月10日下午3时40分去世。根据政府规定，为做好非典防治工作，这位深明大义的农民工，毅然退掉了返乡的车票，在自己打工的工地旁为母亲举办特殊的祭奠仪式，告慰母亲的亡灵。

　　突如其来的车祸

　　5月9日，是个连日阴雨过后少有的晴天，人们的脸上露出了舒心的笑容。这天上午7时许，家住吴滩镇蔡河村6组的于广珍吃过早饭，便将平时舍不得吃的半篮鸡蛋拾掇好，准备提到吴滩街上去换回点零花钱。与于奶奶住在一起相依为命的已85岁高龄的老婆婆陈玉湖叮咛她说：“卖完就回，早点回来。”于奶奶答应着上了路。

　　上午9时许，于奶奶一卖完鸡蛋便匆匆往家赶。离家还有约1公里路，不想被身后一辆疾驰而来的载人摩托车撞倒，当即不省人事，后被过往村民送往吴滩卫生院抢救。

　　9时30分，蔡宝将家里的电话急促地响了起来。正在家里操持家务的女儿蔡蓉蓉抓起电话一听，是舅舅打来的，说她奶奶被车子撞了，现正在医院抢救。蔡蓉蓉连忙赶往田里，将这一不幸的消息告诉妈妈。

　　正在田头侍弄棉花的媳妇王苏云听说这话，顾不得洗去手上的泥巴，便赶往医院。赶到医院一看，只见奶奶已不省人事，耳朵里、嘴里全是血，医生正在抢救。她一下子懵了，连忙对蓉蓉说：“快！给你爸爸和二叔、姑姑打电话。”

　　让人心碎的噩耗

　　上午10时许，正在北京某建筑工地给一家药铺搞装潢的蔡宝将腰间的手机急促地响了起来，是女儿蓉蓉打来的，蓉蓉哭着告诉他，奶奶被车子撞了，现正在医院抢救。听说这话，蔡宝将喉咙一哽，泪水哗地一下流了出来。

　　蔡宝将兄妹4人，自己排行老大，大妹妹嫁在射阳，小妹妹和弟弟则在扬州安居。听说蔡宝将的母亲被车子撞了，工地老板关切地对他说：“宝将你不要哭了，赶紧收拾一下，回家看看。”

　　蔡宝将忙掩饰住泪水，找到会计预付了几个月工资，他顾不得吃午饭，便急匆匆地赶往火车站，准备搭乘下午的火车赶往阜宁。到了火车站，下午的车票已经售完，他随即预订了第二天下午回家的车票。当天夜里，蔡宝将一宿未眠，他心头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及早赶回家乡，赶到母亲身旁，看望伤痛中的母亲，尽一尽儿子的责任。好不容易盼到天亮，蔡宝将匆匆赶往火车站。虽然，他订的是下午4点钟的车票，但他惟恐错过班次。在他想来，人到了火车站就等于坐上了火车，心里就安稳了。

　　声声滴血的规劝

　　下午3时许，列车终于进站检票了，蔡宝将第一个来到检票口。这时，他腰间的手机又急切地响了起来，电话那头传来妻子哭泣的声音，妻子王苏云哭着对他说：“宝将，婆婆已经去世了，你就不要回来了。村里戴支书到我家来，说北京非典疫情比较重，我们村也出现了疫情，劝你不要回来。如果回来，弄得不好在途中感染上非典，不但害了自己，也害了家人、害了亲友。”

　　蔡宝将一听，急了：“我是长子，母亲受伤时我不在身边，没有尽到做儿子的责任，现在母亲已经去世了，再不回去什么时候回去？！”

　　正在他家里做规劝工作的村支部书记戴进凯接过电话说：“宝将，你的心情我们理解。你母亲去世了，大伙都很伤心。作为儿子，你应当回来，料理母亲的后事，尽一尽儿子的孝道，再最后看望一眼自己的母亲。可是，国难当头，非常时期，希望你能以大局为重。”接着，戴支书详细地将县委致全县广大民工关于在防治非典的非常时期、暂缓回来的一封信转告给他，并向他介绍了各级政府关于控制民工流动的通知以及有关文件精神。前来奔丧的众亲友也纷纷劝其不要回来。一边是国难，一边是家难，孰轻孰重？蔡宝将毅然选择了前者，这位深明大义的打工者眼含热泪来到售票窗前，退掉了返乡的车票。

　　祭送亲娘的黑发

　　不能亲自回乡为母亲送终了，当天晚上，蔡宝将在工地旁一处空旷的地方，为母亲举行了特殊的祭奠仪式。

　　回到宿舍后，蔡宝将辗转反侧，不能入眠，头脑中不断地闪现着母亲的音容笑貌，以及母亲含辛茹苦将兄妹几人抚养成人的艰难情景，不禁热泪长流。随即，他又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家里的老辈人告诉他，根据家乡传统的风俗，父母去世后，作为儿女需要剪下几缕自己的黑发，陪伴亡灵。听说这一情况后，蔡宝将随即操起剪刀，从自己的头上剪下了三绺黑发，于第二天一早赶到邮局，采用特快的方式寄往家乡。

　　五月十五日上午，这封寄托着蔡宝将对母亲浓浓孝心和一片哀思的特殊邮件，飞过千山万水，送到了他的妻

　　子王苏云的手中。当时，王苏云正好同众亲友送婆婆的遗体到殡仪馆火化回来，代替丈夫捧着骨灰的她刚走下灵车，乡邮员将这封特殊的信件交到她的手中。一手捧着婆婆的骨灰，一手握着丈夫寄回的几缕黑发，王苏云悲从中来，放声恸哭：“婆婆，宝将回来了！”在场的人无不动容，哭声一片。

　　蔡宝将深明大义，退掉车票，放弃回乡为母亲奔丧，寄回几缕黑发为母送终的事迹迅速传遍了全镇。镇领导明确要求有关部门，尽快找到肇事者，做好事故的善后处理工作，让远在北京的蔡宝将放心，并同村干部一起，向蔡家送上了一千元慰问金。笔者从有关部门了解到，目前，这起事故的整个善后工作已经处理完毕，三万元事故赔偿金等有关费用已交到王苏云的手中，蔡宝将在北京思想稳定，他表示决不辜负家乡领导的希望，以实际行动，做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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