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报记者鲍亚飞 周健

　　一对年过八旬的老人，在经历了无数个夜晚的辗转反侧后，终于决定为儿子寻找亲人。然而，这个决定可能会让他们失去和自己一起生活了51年的儿子。

　　寻亲

　　程英，今年已经82岁，住杭州市萧山区西兴镇。丈夫何平比她还长，88岁了。他们有一个51岁的儿子，叫何芳。

　　程英要为儿子寻亲。程英要寻的是儿子的兄弟姐妹。

　　何芳是程英夫妇50年前住在衢州时领养的。

　　“是居民区里的一个老大哥给我的，他生有5个子女。”50年来，程英把领养的何芳当亲生儿子一样看待。

　　“现在我们的年纪都大了，也动不了几年，以后，你看他那样……”指了指在院内坐着的何芳，老人的眼泪下来了。他们希望当初给他他孩子的人家能重新把芳芳领回去，也给精神不正常的孩子一个家。

　　儿子是在1953年领养的，地点是衢州莫家桥(音)。

　　线索

　　面对两位身心憔悴的老人，记者尽可能地回避敏感话题。拉着家常，逐渐寻出一些线索。养子的父亲叫马荣春，是衢州当地有名的木匠，上世纪50年代在衢州长竿岭开一个木匠铺，铺子里有3个男雇工。马荣春生有三男二女共5个孩子，送给程英的排行最小。当年马家住在衢州莫家桥。

　　据程英说，25年前，她最后一次回衢州时去过莫家桥，听以前的老邻居说，马荣春大女儿有个儿子在衢州汽车站当站长，家境很好，人也很孝顺；马家排行老四的小女儿也曾在杭州武林门汽车站做过售票员，工作表现突出，还得到过单位的表扬和嘉奖。

　　现状

　　两位老人白发苍苍，满脸皱纹。他们的房子似乎和他们一样老。买这一套37.5平方米的房子，是单位里照顾的，程英说，花了一万余元。

　　“有人出价20万向我买这个房子。”程英说，“我哪舍得，这可是芳芳今后的依靠。”老太太做了两种准备，能找到儿子以前的家人，让他们重新接纳芳芳，这是最好的；如果不行，她打算将房子送给政府，作为照顾儿子的费用。

　　“他们养我的儿子不会有太大的负担。”老人一再地向记者强调，家里的条件并不差，只要对方愿意接受孩子，他们会把一切的东西都拿出来。老人的身体状况越来越糟糕，他们不得不提前安排好儿子今后的生活。

　　背心5件、毛线衫3件、毛裤3条，甚至是鞋子……爱子之情甚笃，程英已经做了很充足的准备。

　　“老了，总有一天，我们要‘走’，我们要在‘走’之前，为儿子寻个家。”领养儿子本是为了给自己养老送终，现在却没有了任何希望，还要为儿子考虑后路———老人的心经历着一浪又一浪的打击。

　　“我多想就这样看着芳芳，不听话的时候，我再打他屁股。”老人一边理着儿子的衣服一边说。儿子19岁开始发病后，老人的心就一直悬着，甚至天真地以为，等第二天早上醒来，芳芳的病就好了。一个早上，两个早上……“30多年了，我多么希望芳芳能像以前一样快乐地叫我一声妈妈……”老人的话，让记者一路含泪回家。(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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