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俞明骁本报通讯员陆勤俭

　　小艾，男，6岁；小依，女，11岁；小林，男，10岁；小玉，女，9岁……6名本应躺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孩子，如今却成为检察官讯问的对象。而他们中的“高手”，一天中能偷得十几部手机、5000多元人民币。

　　没有人天生是小偷，这些孩子也不是。是巴某夫妇让他们在人生第一站迷途了，在贪婪的大人的淫威下，孩子们无能为力。如今巴某和巴妻即将被闵行区检察院提起公诉，而6个孩子也被送回了原籍。

　　1 充满罪恶的勾当

　　巴某的“生意经”是几年前开始的。当时巴某从北方某城的粮食局辞职后，经商一直不顺，整天闷闷不乐。正在这时，他从狐朋狗友那里得知，在他所生活的城市，有一些地痞流氓抢了别人的孩子，带到外地偷东西，还真有人因此赚了不少钱。

　　巴某觉得这是个好办法，准备“大干一场”。他先招了几个保镖打手，然后开始物色猎物。

　　做个体运输的江某一家子是巴某成功猎取的“猎物”之一。去年10月份结识了江某后，巴某发现江某7岁的儿子非常乖巧。于是就主动与他交往，并劝诱他道：“现在跑运输太辛苦了，不如你跟我到上海合伙开一家饭店，各人出资10万元。需要请厨师、点心师等由我去物色。”就这样江某和老婆孩子一起糊里糊涂地跟着巴某到了上海。一到上海，什么饭店，什么合伙，都没了影。在巴某租赁的房屋里，几个打手保镖凶相毕露，江某夫妇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带走了自己的孩子，而自己成为巴某等人的“保姆”，每天为他们洗菜烧饭。

　　小艾是和妈妈一起被巴某骗来的，到上海后小艾的妈妈因为偷东西被警察抓走了，而6岁的小艾则留下来充当巴某的赚钱工具。

　　还有小依，她9岁的时候在家附近的小巷里玩时，被人从老家绑架到了上海，并被逼迫在街头偷东西。由于她表现“优异”，在圈子内“有口皆碑”，引起了巴某的注意。今年年初，巴某悄悄指使手下把小依从原来的“老板”那里抢了过来，并将她“培训”成自己的“摇钱树”。

　　而小玉则是被舅舅带到上海来的，舅舅说是带她到上海游玩，结果却把她交给了巴某。到去年年底，巴某用各种手段弄来了近10个小孩，并先后开始了他罪恶的培训。

　　2 肮脏的人生一课

　　“小学员”们在巴某租赁的居民房中接受了令他们终生难忘的第一课：“如果谁不想干或者偷懒或者想逃跑，我就把谁的腿筋割断。谁好好干，给谁奖励。”这次训话给孩子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很多孩子向检察官说：“我们那时候好害怕！”

　　这仅仅是开始。巴某和他的妻子对孩子们进行心理恐吓后，亲自上阵，教这些孩子怎么偷东西。通常情况下，巴某专门教他们摸口袋。巴某的妻子则负责教他们“开包”，她背着一只包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然后让孩子们偷偷凑上去拉开包拉链，并拿走里面的手机和钱物。几天里，他们向孩子们演示如何开斜背的包，如何开双肩包，怎样掏茄克衫斜插袋，怎样摸裤子后袋等等。

　　更为残酷的是，巴某和巴妻还要求孩子们在失手后自残身体。巴某发给每个孩子刀片和铁片，他说：“如果警察抓到你们，你们就用刀划破自己，如果他们还不放你，就把铁片吞下肚子！”

　　整个“训练”过程中也充满着暴力，如果有孩子学了几次还不会就要挨揍，不让吃饭。在巴某的淫威下，“小学员”们终于“出师”了。

　　实地操练开始了。巴某给每个孩子都定了指标，不完成指标就休想回来吃饭。每个孩子作案时，都有一到两个大人在旁边监视，稍有偷懒就要惩罚。另外，如果孩子们被派出所民警抓走了，负责监视那个孩子的大人就会等在派出所门口，直到孩子放出来为止。每天，巴某还坐着出租车，到每个扒窃的地点进行“巡视”。几个月中，巴某不断折磨那些孩子。一名小男孩腿被其打断，另一名男孩的门牙被打飞，还有几个小孩子被逼迫“坐飞机”、“蹲马步”。

　　正当巴某做着发财大梦时，2003年4月21日，民警来到了他的暂住地，将他的团伙一网打尽，把6个孩子解救出来。

　　3 令人辛酸的证词

　　面对穿着制服的大人，孩子们起初谁也不敢说真心话。后来在检察官和青少年保护机构同志的开导下，他们终于敢于站出来控诉巴某等人的罪行。这些孩子的证词，令检察官们都忍不住落下泪。

　　7岁的小江是这么说的：“那天我和阿里到西藏路汉口路偷东西，走来了一名斜背着一个黑色包的男士。我上去开包，但是被那个人发现了，我们两个人和小老板（巴某的打手）一起逃，逃到没有人的地方。小老板骂我：‘你为什么学不会。’还拿皮带抽我的身体。回到家后，小老板向大老板（巴某）告状，大老板就叫我脱光衣服，然后用电线、皮鞭打我。不过我也偷到过东西，那天在陕西路，我打开了一个男人单肩斜背的黑包，偷到了一部黑色的手机和一只白色的钱包，现金有300元。回来后，大老板给我吃兰州拉面。”

　　小依是其中的“佼佼者”，然而就算她，也没少受巴某的折磨。“老板每天给我下的指标是每天10个手机或者5000元钱，偷不到就打我或者不给我吃饭。我到过西藏路、人民广场、南京路、四川北路、火车站、浦东八佰伴、交通西路等地方，只要人多的地方，偷起来百发百中。不过要完成老板的指标也很难，每天上午七八点钟出门，顺利的时候，到晚上七八点能回来了；不顺的时候，饿着肚子也要撑到深夜11点多。我最多一次偷到过2.5万元，那天老板还高兴地为我‘庆功’。我也想逃过，不过老板每时每刻派人看住我，还说如果逃走就把我的脚筋割断。我真的很害怕，我没有办法，你们能原谅我吗？”

　　小艾的陈述更让人感慨。“我常偷不到东西，常被大老板打，打得我背上都出血了。他还说不许我把他打我的事告诉别人，不然还要打我。我大概一共偷了20多个手机，5000多元钱，最后一次出去偷东西是在4月13日。我每次出去偷东西都要在嘴里含一把单刃的剃须刀，铁片，被警察抓住了就用刀划破自己的手或头，再不行就把含在嘴里的铁片吞进肚子。”

　　如今，犯罪嫌疑人巴某夫妇以涉嫌传授犯罪方法罪被检察机关批准逮捕，6名孩子也重新获得了自由。离开上海前，孩子们表达了自己的心声。小依说：“我现在最想的事是回老家，回到父母身边。”小艾说：“我想读书，我要回到同学中间。”据了解，目前有关部门正在深入调查此案，更多正在被残害的儿童有望被解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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