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妇企图自杀他买来毒药亲手送到她嘴边

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7月08日13:14 新华网

焦点人物　李俭芳　　现年41岁，农民，居住在郑州巩义市小关镇。

　　相关人物　霍花桂

　　下肢瘫痪，常年卧床不起，李俭芳经常到她家中帮忙干些农活。其女是李俭芳的干女儿。

　　新闻事件

　　霍花桂因不堪忍受疾病折磨，想一死了之，但因行动不便无法实现，就恳求李俭芳帮忙。李同意了霍的请求。今年6月18日，帮她买来一瓶农药，并于当日下午趁其家人不在时，帮其喝下农药。

　　法医鉴定显示：霍花桂口腔黏膜未损伤，全身未见其他暴力加害征象，胃、肝及心血内均检出氧化乐果及3911的成分，系自服农药中毒死亡。7月3日，河南省巩义市检察院以涉嫌故意杀人罪，将自称帮助他人自杀的李俭芳批准逮捕。

　　对话李俭芳：帮她自杀是不想她受罪

　　7月3日上午，记者（以下简称记）在巩义市看守所见到了犯罪嫌疑人李俭芳（以下简称李）。李俭芳略瘦，说话不紧不慢，但思路清晰。

　　两家交往十余年

　　记：你叫李俭芳吗？今年多大？是哪个地方的人？

　　李：我今年41岁，项城人。

　　记：你和霍花桂怎么认识的？

　　李：1993年我在巩县小关煤矿打工时认识了她的丈夫张治家。当年冬天，张治家在工作时挤坏了手，我把他背出井外，带他去医院进行了包扎，并把他送回家。之后，我和张治家的关系变好了，他们家有什么农活我就去帮忙。

　　记：霍花桂是什么时候病情严重的？

　　李：1993年以后，霍花桂的腿好像摔了一下，就不能走路了。2000年3月，她的病情最严重，躺在那里什么也不知道，整日昏迷不醒。平时她浑身不疼不痒，但就是不会动。

　　我从2000年开始在他们家住了1年半的时间，他们将女儿认给我做干闺女。我给她女儿买过两三次衣服。

　　记：你住在他们家里时，你的吃饭、穿衣他们负责吗？

　　李：穿的衣服都是我自己的，吃饭在他们家吃。给他们干农活，他丈夫还给我几次钱。记：你这次是为什么到她家去的呢？

　　李：那几天收完麦后，膀子疼，就歇几天去她家看看。

　　也曾作思想斗争

　　李：6月14日，她（霍花桂）和闺女吵了架。她对我说：“我要解手，她（其女儿）要我等一会儿。我不想活了，活着比死了还难受！”我就劝她：“你可真不能走这条路，你的孩子还小，你虽然起不来，但在这儿躺着也比死了强。”但她不听，让我给她买农药自杀。我一直劝她，但她不听。

　　记：那你为什么要答应她呢？

　　李：我也对她讲：“如果那样做了，你娘家人会放过我吗？就算你娘家人不管，法律也要制裁我。”后来她一再说要死，我脑子一热就答应她了。6月17日下午，我给她买了药。

　　记：你买药时是怎么想的？

　　李：我什么都想了。她的病太受罪，我想让她摆脱痛苦。作决定是三五分钟的事。

　　记：买农药的钱是谁的？李：是我的。她给我3元钱，我没要。记：没喝药之前霍花桂是什么样子？

　　李：除了左手能活动之外，其他都不会动。

　　把毒药瓶放到她嘴边

　　李：当日上午7时许，我拿着用白塑料袋装着的农药来到霍花桂家。上午8时许，家里就剩我们俩了。这时她就催着要喝，我还是劝她说：“你为什么要想不开呢？”但她还是不听。一直到下午2时后，我才答应她。

　　下午2时40分，她用左手拿着瓶盖，我将农药倒到瓶盖里，她喝第一口时呛了一下，有些药水洒到腿上，她又要喝第二口，我要夺，她却非喝不可。过了一会儿，她的状态没喝药前好了，说话声音很小，已经听不清楚。我趴在床前听她说：“再让我喝一点，我死得利索点，不受罪。”我把“乐果”瓶放到她嘴边，她又喝了一口。半小时后，她身上的汗像淌水一样地流，然后又吐白沫。这时，她闺女回来了，看到她妈的样子就问我：“我妈咋了，你是不是给她喝农药了？”我开始说不知道，后来承认了：“你妈喝药了，我给你妈弄的药。”她女儿说：“你心真毒，把我妈弄死。”随后她叫来她姨，我们一起把霍花桂送到医院。最后，霍花桂死在医院。

　　记：你当时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要负法律责任？

　　李：知道。我知道法律会制裁我。记：那为什么还这样做？

　　李：……是想解决她的问题。她死了，我帮了她的忙。

　　记：你知道她死了后是什么感觉？李：后悔，害怕，心里难受得很。记：现在后悔吗？李：后悔，但是已经晚了。

　　对话张治家：绝不相信老婆是自杀

　　当天下午，记者赶到霍花桂家。这个用土墙垒起来的院子，显得十分破旧，房子是三间老屋，还有二间偏房。张治家刚从外面干活回来，脚上还沾着泥。他耳朵有点背，话语不多，人显得老实木讷。

　　记：老婆死了你怨李俭芳吗？

　　张：怨。我老婆又不知道药在哪儿，又不能动，不是他拿的药让她喝是啥？

　　记：你和李俭芳的关系怎么样？

　　张：干活时认识的，关系还不错，他没事总来这儿。

　　记：听说你们还认了干亲戚？

　　张：这我不知道，你问我女儿去！他又没给钱（给钱是当地人做干亲戚的风俗），也没给我说，是我女儿给她妈说了吧。

　　记：你老婆原来提过自杀吗？

　　张：提过。她说天天躺在床上难受，还怀疑自己得了癌症，女儿有时候还和她吵架，她说还不如死了算了。当时我以为是开玩笑，没有当真。

　　记：你相信你老婆是自杀的吗？

　　张：不相信。我老婆又不会拿药，是他弄来的毒药，不是他拿住让她喝，她不会喝。平时吃药她都吃不下去。这毒药真不中喝，她咋能喝呢？不是他灌她的吧？

　　在对霍花桂周围邻居的调查中，很多人对此事都不愿多谈，只是说李俭芳经常到张治家这里来，还说会替人治病。只有一人谈到：“他这个人（指李俭芳）不是什么好人，听说以前在别人家治病，还被赶出来过。”

　　对话律师：主观动机将影响量刑

　　巩义市检察院的崔建民介绍说，目前，检察机关已按涉嫌故意杀人罪将李俭芳批捕，至于最后的量刑和判决需要法院来决定。负责此案侦破工作的巩义市公安局刑侦二大队队长刘现乐告诉记者，他们仍然在追查此案。

　　对此案例，金色阳光律师事务所主任律师高健认为，这实际上涉及到了情与法的问题。人命关天，即使因同情而帮人自杀同样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根据《刑法》的有关规定，认为其涉嫌故意杀人是正确的。

　　但同时，从法理上而言，还有直接故意与间接故意之分。直接故意是犯罪行为人积极追求、强烈希望达到犯罪结果，而间接故意更多地表现为放任危险结果的出现。所以，李俭芳犯罪的主观动机是非常重要的，这可能直接影响将来的量刑等问题。（来源：金羊网-新快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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