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又然和太阳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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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7月10日10:25 哈尔滨日报 | ||
写家父李又然和太阳岛是许久的愿望了,此前我曾写过一篇《艾青和太阳岛》。前不久,我还写过一篇《诗意的所在》,回忆我的编辑生涯,就和太阳岛有直接联系。有人讲,人走路是散文,边走路边唱歌是诗,而掉到河里就是小说了;我以为,太阳岛只能是散文、是诗,却不能是小说,因为太阳岛无须任何的虚拟、雕琢、编造。 今年清明,我在上海外滩凭吊家父,在返回北京的飞机上做诗道:“我从外白渡桥/沿 1906年4月16日,家父李又然出生在上海。他作为诗人、散文作家、翻译家和教育家,1927年入法国共产党,1941年入中国共产党;早期在上海和巴黎秘密进行革命文化活动;抗日战争在延安8年,从事创作、翻译和教学工作;解放战争在东北3年,担任文艺和教育方面的领导工作;新中国成立后,他在北京执教于中央文学研究所。1984年11月13日,家父李又然病逝于北京。中国作家协会和商务印书馆联名发布讣告:根据李又然同志的遗愿和家属的意见……骨灰撒在故乡和战斗过的地方。黄浦江、钱塘江、松花江,家父的忠骨,纯粹的灵魂,沉落其中……家父和松花江哈尔滨太阳岛的联系,他又是以怎样的情感写太阳岛的。 我在哈尔滨日报社副刊部工作的时候,长时间办的是太阳岛副刊的《我和哈尔滨》专栏,多有一些革命和文化前辈赐稿,其中不免涉及到家父李又然在哈尔滨的情况。他们都提及家父给他们的影响,主要是在太阳岛讲罗曼·罗兰、唱马赛曲的印象,还和蒋南翔一起到郊区顾乡屯去搞土改以及家父担任哈尔滨大学文艺学院院长的往事,都是一些短暂而又珍贵的记忆。当然,也有没来得及与我联系的知情人或者我尚不知道如何寻找的线索,使那激情燃烧的岁月永远封存在历史的照相簿里,而成为无法曝光的底片。 这是家父由延安来最早写哈尔滨的笔触,他心中和眼中的哈尔滨是怎样的呢?他写了对将军和平民的印象,是白描和速写似的,他写道:“去年2月间,行军到宾县,将在东北正式开始工作,那时一面下乡或进工厂,一面想奔哈尔滨来。这个大都市,俄罗斯色彩,很想看一看。但我的更大愿望是,要有机会在兆麟同志领导下工作和学习。从冯仲云所写的关于李兆麟战争史的片断中,我看见了一个大气魄的将才和政治家;这样的人,谁都愿意接近他。”他先由宾县到佳木斯,又由佳木斯来哈尔滨,时间是1946年7月7日,他写道:“哈尔滨有的马车夫会用俄语吵几句架。你知道这并非因为赶马车就会讲俄语,要是这样,我就主张大家都赶马车去。”他说,“哈尔滨是俄语环境,你要交际或发脾气,用俄语都十分便利。” 刘树声曾发表书信体散文写道:“那个时候,你刚好40周岁,化名李则兰。你当选中华文艺协会东北总分会筹备委员会常务委员,还在担任哈尔滨大学文艺学院院长的同时,主编了一本命名《文艺》的文学期刊,上边不时发表具有新思想、新文化的清丽而美好的散文,沁我心脾,更蜚声于东北解放区文坛。”“我们相见在太阳岛上。那个时候,我住在松花江南岸哈尔滨市郊的一个小村落里,还只是个19岁的文学青年,正如饥似渴地追寻着真理。听说,你从延安来,是文学家,曾留学法兰西,受益于罗曼·罗兰……于是,我搭一叶小舟,横渡松花江,去聆听你的教诲。太阳岛上流荡北中国粗犷的气息,我们第一次就在林中别墅“青年之家”里见面了。在太阳岛上,你为解放区青年们谱写的昂扬乐章,是浪花里飞出的欢乐的歌。” 这一情况,家父记录在了他的一篇题名《再见》的散文里,这篇散文,还被辑录在他的散文集《国际家书》、《伟大的安慰者》和《李又然散文集》等几个版本中。他在文章一开始就写道:“我到太阳岛,是来亲近江水和阳光,吸取他们的凉爽和灼热,使我的身体迅速恢复健康,好更从容地前进,更有利于庄严伟大的人民事业。”“可是我有一个更大的愿望:愿意参加‘青年之家’同学们的集体生活和学习。”以后,我在编辑《李又然文集》第二卷《散文与诗》中,将《再见》更名《太阳岛》,同时,我在编辑《太阳岛周刊》时,将各年代“名家笔下的太阳岛上”一并刊出,同题诗文,竞相争辉,着实给我们的太阳岛一次性争了光。 那年的冬月,家父的骨灰撒在太阳岛对面的一片明水中,太阳岛的冬季是那样寂冷:“人们在三伏天甚至渴望暴雨/你火热的名字竟是避暑胜地/大人小孩奔向你/松花江水拥抱你/以太阳岛名义被接纳的人/都想尽情地野游野餐野浴//可是啊可是/谁能说明/夏日/黄沙的热?榫鼓苁谷四闪?/谁会讲清/冬月/白雪的冷隽尚未给人温馨//也许/甜味的雨/还须依凭脑汁与汗水/才浓浓地品出/也许/苦涩的风/别想指望绿草和白云/就淡淡地过去//于是/寒潮袭来了/冰的心灵和雪的面纱/明朗的色调和清新的音律/哪里还有人来欣赏你/你的特大好美的冰清雪洁的天寒地冻呀/为什么/诗人和歌者/不来写你唱你/难道/这就是/最近经常泛起的世纪末/情绪的浮躁/浮躁的情绪”…… 我们知道:历史决定现实,现实走向未来;想到就能做到,一切皆有可能。我始终认为,把哈尔滨和上海比较则更有道理,哈尔滨在历史上颇具亚欧风范,无论是巴黎还是莫斯科都不具备这一特点,只有上海可与哈尔滨遥相呼应,足以印证中国近代史的南北两大横断面。家父李又然早年去过欧洲,更熟悉上海、喜欢哈尔滨;今天,我看到中央大街好比外滩,更希望太阳岛有一天发展成浦东那样。太阳岛,应该像散文与诗的写作一样,更加殷实地充满想像力和创造力!李兰颂 附李又然作品再见李又然 我到太阳岛,是来亲近江水和阳光,吸取它们的凉爽和灼热,使我的身体迅速恢复健康,好更从容地前进,更有利于庄严伟大的人民事业。 可是我有一个更大的愿望:愿意参加“青年之家”同学们的集体生活和学习。 你们充满朝气,有自己还不认识的力量,我愿意接受你们的影响,就像花草、树木、森林吸收露水那样。 而作为微薄的答谢,我愿意把自己对于生命和斗争的认识献给你们。我希望啊:自己5年才学会的东西能使你们———我最亲爱的兄弟姊妹们———一年半年甚至一星期就了解;自己从痛苦中领悟的东西呢,更是希望你们能从欢乐中接受! 可是我们没有认识多少天就分开了:“青年之家”因为秋季快到就要胜利的结束…… 你们有的回到学校,有的去参加实际工作,这就是美好的,都是幸福的。我祝福你们每一个人(我自己也在内),每天都进步再进步,活泼更活泼! 都要更自觉的、更主动地接受最高的命令,就是说:都要更用心地倾听人民的声音。 都要更加英勇坚定地站在人民的立场上看一切、想一切、做一切。 …… 天要下雨了!我们就要首先想到这雨是否有益于农民。要是有益,那就认它为美,即使它把我们淋湿,我们走在街上衣服湿透如同凫水一般。否则,倘若这雨落给痛苦的农民以更深的忧患,我们就应该憎恶这雨,不要摆出莫不相关的模样。 讲不完。再见了,我的同学们!我们在街上再见,在江沿再见,在今年最后几次游泳的波浪中再见, 我们再见!我们以后,在全国人民庆祝解放战争的最后永久的胜利的大会上再见! 1946年8月于哈尔滨 李又然(1906-1984),著名诗人、散文作家、翻译家和教育家;1927年入法国共产党,1941年入中国共产党;1946年任哈尔滨大学文艺学院院长、《文艺》主编;著有《国际家书》、《伟大的安慰者》、《李又然散文集》,译有《希腊诗选》、《波特夫诗选》、《任性的玛丽亚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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