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大林大街:天赐的街道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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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7月10日10:25 哈尔滨日报 | ||
斯大林大街,是与我生命同行的街。 这条街原本是松花江的一段江堤,是天然的、有灵性的街,也是一条“天赐的街道”。 小的时候,我经常光顾这条别致的街道,她几乎是我的精神家园。 父亲举家从盛产黑珍珠和樟子松的坡镇迁居到哈尔滨之后,我家的新宅就在离这条街不足200米远的地方。那个深蓝色的街牌上赫然地写着“斯大林大街”。 斯大林大街面对着从天池逶迤而来的松花江。 松花江是这座城市的摇篮,是哈尔滨人心目中的一条圣河———的确,世界上所有城市的第一街都与江河有不解之缘,是江河孕育了第一街,然后才孕育出一座城市。 斯大林大街从老江桥那儿开始,然后逆流而上,到“九站”截止。毫无疑问,她就是哈尔滨的第一街。 斯大林大街是全城所有的街道都无法与之媲美的街道。这条街的基本品格是:闲适、凶险、浪漫、壮美。 19世纪末,这条江堤式街道曾是一条临时铁路。从俄国运来的铁路器材就在这一江段下船,再装上火车。火车头喷着大团大团的蒸汽,将一长列的器材运往附近不远的铁路大工厂。想想看,江面上航行着驳船,江堤上跑着火车。江天陆地,那该是一幅怎样的图画呢? 当然,不仅如此,还有在这儿劳动的那些人,是他们和当地人一道创造和发展了这座城市。 铁路大工厂建成以后,临时铁路被拆除了。随后,修建了一条欧罗巴风格的街道,江堤上有铁质的扶栏和石砌的罗马式灯墩。人行步道面之江水的一侧安有长椅,长椅之后是草坪和花坛。草坪上有几尊雕塑,喷水的安琪儿、银色的白熊,还有那座通透的、廊柱式的防洪纪念塔(塔的西侧写着“塔镇江天”四个大字)。除此之外,还有飞机造型的青年宫、古铜色的“缚苍龙”喷泉池、木结构俄式建筑风格的“江畔餐厅”和江上俱乐部等等。草坪之后便是斯大林大街的主街。 半个多世纪以来,这座城市的无数个初恋者,都曾在这条街上安排了他们的浪漫的、充满着喃喃情话的第一次约会———这几乎成了年轻人的一个不成文的习俗。 少年时,我每走在这条临江的街道上,总要停下来,伏在栏杆上凝视着夕阳西下的辉煌场面,凝视着江对岸那幢建于1923年的、船形的、彩色的米娘久尔西餐厅,和那座建于1928年的船坞尼古拉教堂,凝视着在金色的余辉下泛舟的小船和江边孤独的垂钓者,目送着一只只黑色的、头顶着绚烂晚霞远行的大驳船…… 在落雪的季节里,我在这条街上欣赏着那些冬泳者,欣赏着在冰冻的江面上行驶的大卡车和步行过江的行人,也偶尔看到过卡车陷到冰层里的景象。 我身后的斯大林大街被白雪覆盖着,上面除了有不畏严寒的情侣的脚印之外,也有流浪汉、失恋者、鳏夫的踟蹰的屐痕。 上世纪90年代初期,我曾住在斯大林大街西头的一幢典式楼上。站在家中的那个面江的阳台上,看着夏日里声浪如雷的早市、花市与饭市,看着冬日里如同古之城堡的“冰雪大世界”,看着迈着太极步的晨练者,看着忸怩的情人和引吭高歌的疯子,总是给我许多无法言状的感受。 …… 晨昏时节,我经常一个人在这条街上漫步。身边小桃红艳丽地开了,鹅黄色的刺槐花烂漫地绽放了,紫色如舌的丁香也香了整条的斯大林大街。几个中老年人组成的小型西乐队又开始在江边演奏《哎哟妈妈》、《红梅花儿开》了,那些像出席盛大晚会似的中老年妇女,又围成一圈儿开始唱《牧歌》了。那几个惜命如金的人照例站在江边,对着滔滔东去的江水放声地呐喊着,把胸中的浊气吐出去。 我在斯大林大街上缓缓地看着,走过冬夏,走过春秋,特别是在大雨的天气里,在旅游淡季的时候,这时候斯大林大街上绝少行人,一街的雨脚,一街的落叶,我一个人常常走得泪流满面…… 我喜欢这条街,她一直在我的生命流程里。小的时候,我逃学、钓鱼、拣虾,青年之后,恋爱、失恋,失意,中老年之后,忍看朋辈成新鬼……可脚下的斯大林大街总是默默地、忠实地陪伴着我。(节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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