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陲小镇的天津乡音(图)

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7月12日11:38 今晚报

　　位于新疆北部、距乌鲁木齐800余公里的布尔津县城，因地处额尔齐斯河、布尔津河两河交汇处而得名，是进入阿尔泰山系、我国最大的高山湖泊——喀纳斯湖的门户，也是我国西部距离俄罗斯边境最近的县城，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边陲小镇。

　　宁静、整洁、建筑富有俄罗斯风格的布尔津小镇只有2万多人。当前来迎接游艇的当地工作人员听说记者要寻访天津人时，立刻痛快地向我介绍，并一遍遍地打电话帮忙联系。结果是出人意料的顺利。

　　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在当地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当我们赶到天津老乡唐恩书在中心市场开设的津渝饭馆时，身材高大、魁伟，已年过六十的老唐正在饭馆门口送着客人。送走客人老唐伴着爽朗、洪亮的笑声转过身来正好与我打个照面，听说我就是《今晚报》记者，稍加一愣，马上伸出一双宽厚的大手紧紧握着我的手喊着说：“真的吗？真是从天津来的吗？”同时招呼着老伴赶快泡茶。激动洪亮的声音让市场内各家小店里的人都不禁探出头来，羡慕地看着我们。

　　原为天津第二棉纺厂职工的唐恩书，1964年瞒着家人报名支援新疆。来到新疆时就直接来到布尔津，除了随身的行李还有当年厂长李银桥赠送的一套《毛泽东选集》。在布尔津县农业银行工作了8年后，他调到县经贸委工作。1986年唐恩书的母亲在天津病逝。他由于参加全新疆工业普查，没有时间赶回天津为母亲送别。此事在其内心留下了永久的痛。

　　回首近40年的边疆生活，唐恩书以新疆人特有的豪放哈哈大笑，带着隐隐的乡音说：“刚来时，真是让人的心都凉透了！除了戈壁滩、两条河，这里啥都没有，刮起风来飞沙走石。冬天下雪，雪厚得打不开房门，－40℃的低温连年把手冻伤，条件太恶劣了。但天津人嘛，骨子里就有种乐观精神，几十年来我就是在乐观中走过来的。这不，现在的生活多好啊！这在当年想都不敢想。”

　　在新疆，唐恩书结识了祖籍重庆的老伴，结婚30多年来俩人甘苦与共，退休后办起了有自家特色的津渝饭馆。老唐笑着说：“想吃天津风味的打卤面、葱蘸虾酱吗？县城里只有我这里有。哈哈哈哈，朋友吃过后都说好。”

　　近40年的时间里，唐恩书总共回过5次天津。感叹中他告诉记者：“印象中最深的是在1989年那年从新建的天津站里出来就蒙了，哪都不认识了，只有解放桥是熟悉的。以前回家只用半个小时就到了，结果那次用了一个半小时才找到家。哈哈哈哈，真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天津的变化太大了！”

　　最想吃天津的锅巴菜

　　穆祥慧的个子很高，很清瘦，微微驼着背，浑身上下黝黑黝黑的。电话里一听老唐说老家来人了还是《今晚报》记者，不出20分钟他就骑着自行车赶到了老唐的饭馆。

　　1965年，穆祥慧支边来到布尔津农十师工程团时只有16岁。先后在兵团、水电厂、煤矿从事技术工作，最后落脚在县冷库并在此退休。下煤矿在齐腰深的冰水中操作，检修电厂设备登梯爬高，整整30年的户外劳作不仅损伤了穆祥慧的胃，更使其右小腿多年患病成疾并且肌肉开始萎缩，左臂无力上举。退休时，穆祥慧除了领到退休证外还有一个三级残疾证。

　　艰难的经历，穆祥慧没有给予太多的抱怨。相反他操着浓重的天津口音，不失天津人特有的风趣，说：“怎么不想天津啊？有时想得心情都轻松不起来，家乡的人们还记得我们吗？我们这里看不到天津电视台，有关天津的消息都是从中央台的新闻里看到的。”

　　在所有被采访的老乡中，穆祥慧的天津口音最重最纯。所以听他说话，他乡遇故人的亲切感便油然而生。“十多年没有回去了，真想回天津看看。如果有机会能回去的话，我肯定要狠狠地吃上三大碗锅巴菜。真是太想吃天津的锅巴菜了！”老穆边说边咽着唾液，好像他面前就真的摆着三大碗锅巴菜。原本黝黑黝黑的面庞兴奋得变成了紫铜色。

　　魂牵梦萦南运河

　　最后赶到老唐饭馆的是已经年近七十的刘学华。看着他远远地戴着黄色手编的凉帽骑车而来，俨然一位哈萨克老人。

　　刘老师毕业于原天津十六中，1965年因招干来到新疆布尔津。由于当时交通条件不成熟，他先赶到北京，然后乘火车到甘肃省武威市，再转乘军用大卡车一路颠簸十多天才到达布尔津县。刘老师退休时已是布尔津县商业局局长。

　　满头白发被修剪得很整齐，额头、眼角、嘴角深深的皱纹映刻着老人生命中的沧桑，说起话来铿锵有力：“1991年我回天津老家看看时，心情太沉重了啊！因为布尔津距离天津太远了，我的年龄也大了，我是抱着诀别的心情回去的。”

　　听着刘老师的话，所有在场的人无不心生怅然，都沉默了下来。刘学华突然话锋一转，双眼闪着兴奋，用期待的目光问记者：“我在中央电视台第4频道上看到天津在改造南运河、改造海河、开发海河经济，真的吗？现在怎么样了？”当他听到记者的证实并得到保证南运河、海河以后会更加清澈、更加美丽后，老人端起茶碗凝神自语道：“天天梦里看到南运河，我可能没有时间看到它的新面孔了……”

　　南运河，留载着刘老师所有的童年记忆！

　　（本报布尔津今晨专电）

　　天津杨柳青船厂职工薛平战（左）与穆祥慧（右）曾是新疆兵团的战友，自薛平战1984年回天津至今已有20年未见面，这次天津船入疆，两人在遥远的布尔津县意外相遇，两位好友激动地拥抱在一起。本报记者左山摄（本报新疆布尔津今晨数码传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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