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岛上来了合肥医生

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7月25日15:59 合肥报业网-合肥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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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河流域水位普遍上涨。

　　7月2日18时，阜南县王家坝水位超过29米，超警戒线2.5米。

　　7月3日凌晨1时，王家坝闸被迫开闸放水。蒙洼蓄洪区内4个乡镇，18万亩土地迅速淹没在洪水中。

　　曹集镇，位于蒙洼蓄洪区中部。其镇政府所在地安舟岗，是蓄洪区内唯一一块天然高地。当滔滔洪水袭来时，这里成了名副其实的孤岛。

　　然而，孤岛“不孤”。就在蒙洼蓄洪的第二天，一支从合肥走出的医疗防疫队伍第一个来到这里。战洪水，斗病魔，队员们写下了一个个惊心动魄而感人至深的故事。

　　“没想到你们来得这么快”

　　7月3日凌晨1时，安徽省省立医院宿舍。

　　“丁铃铃……”普外科主任陈炯教授家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紧急通知，早晨5点钟到省政府门前集合，去阜南县进行救灾医疗防疫。”电话那头是医院领导急迫的声音。5点钟就走？陈炯和妻子不敢再睡，赶紧忙起来。

　　窗外，是噼噼啪啪的雨声。

　　“要不要给爸妈打个电话？”陈炯临出门时，妻子突然提醒。父亲脑梗塞，生活不能自理，母亲腰椎压缩性骨折，需要人照顾，平时陈炯一有空便会到父母家里看望二老。“算了吧。”陈炯想了想，叮嘱妻子，“不要说，免得他们牵挂。”

　　凌晨5时，安徽省政府门口，省卫生厅救灾医疗防疫小分队的4名成员已全部到齐。除了陈炯之外，还有省立医院的主治医师冯克福，省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的刘春生和刘志荣两位主任医生。大雨仍瓢泼而下，带着药品，救灾车准时向目的地阜南县曹集镇出发。

　　当天下午，医疗小分队赶到王家坝防洪指挥部。匆匆吃过饭后，医疗小分队前往王家坝镇医院，了解当地的医疗卫生状况。

　　天慢慢黑了下来。此时的曹集大大小小43个住人庄台，早已被浑浊的洪水圈成了一个个孤岛。

　　“库区水情复杂，夜里乘船去太危险了。”防洪指挥部的人无论如何也不让小分队冒险。

　　虽然心急如焚，但只有等。

　　7月4日，小分队人员早早登上一条铁皮船。水急难行，4个小时后，他们终于到达了曹集镇安舟岗，

　　曹集镇共有人口3.86万人，仅安舟岗就聚居着2万多被包围在洪水中的灾民。蓄洪之后，这里的40多个庄台与外界隔绝，镇上医院存药不多，卫生防疫力量薄弱，当地领导和卫生官员正为灾后的医疗防疫发愁。

　　医疗小分队的到来在曹集镇引起了轰动。“外面水这么大，没想到你们来得这么快。”每一个见到小分队的灾民都竖起了大拇指。

　　在省卫生厅救灾医疗防疫小分队到达曹集镇后的第二天，阜阳市和阜南县当地的医疗防疫队伍也陆续到达。到7月6日，各处的医疗小分队总共有5支。

　　“这是我最危险的一次行船”

　　巡诊治病，了解疫情，提供疫情监测报告，救灾防治工作随即有条不紊地展开。不久，医疗小分队便遇到了此次救灾防治中最难忘的两次经历。

　　曹集镇总共有两条小船，只能有一条用于卫生防治，而且这条船只能坐11个人。刚开始，医疗防疫人员不多，一切都还顺利。可当5支医疗队18个人都到齐时，船少人多的矛盾便突现出来。

　　6日，按计划，先去安舟岗周围那些被洪水包围的较小庄台。早晨，5支队伍都早早起了床。临出发时，大家却为争船“吵成了一团”：谁都不愿意呆在家里“闲着”。

　　“吵架”的结果是，18个人围坐在地下，推选陈炯为所有医疗队的总队长，负责每天安排10人巡诊，点到谁就谁去，其余的人在镇上留诊。至此，“争船风波”圆满解决。

　　另一次经历则要惊险得多。

　　6日下午，10名医疗小分队队员乘着小船一路到康台、刘台、宗郢等5个庄台巡诊，每经过一处便留下两人。下午6点多钟，医疗小分队的船开始从最远的宗郢返回，然而接队员回船却遇到了麻烦。蒙洼蓄洪区平时是农田村庄，蓄洪之后，茫茫一片，水面上根本没有什么标志物，要找到队员来时的下船点非常困难。直到8点多钟，10个队员才全部上船。

　　此时，天已经漆黑，狂风夹杂着大雨，浊浪不时冲进船舱。

　　暗藏的危险更让队员们始料不及：小船的螺旋桨不时被水底绳索、电线等杂物缠住，前后共4次造成发动机停火。同时，由于库区水深不一，在黑暗中行使的小船隔一会便撞上浅滩搁浅，队员只好跳入水中肩扛手推。

　　在大浪中摇摆旋转的小船，随时面临翻船的危险。而同行的小分队队员们有的还不会游泳。为小分队开船的船老大，是一位老江湖了，面对如此危险场面，说话时也不禁颤抖“我在淮河上行船数十年，这是最危险的一次。”

　　到夜里11点多钟，这条不断迷路的小船总算安全返回安舟岗，浑身湿透、精疲力竭的队员们不禁一阵欢呼。此时，路上一直叫他们要镇静的船老大撂出了一句大实话：“这样行船，平时1000块钱一次也找不到人干。”

　　“大堤不破有你们的功劳”

　　一次，医疗队来到大庄村巡诊。队员们发现一位30多岁的女子躺在帐篷内一动不动。经检查，其左大腿被砸伤，大面积血肿，肌肉挫伤。一问，原来她叫付庆敏，是8天前蓄洪时搬家砸伤的。会不会是骨折？陈炯建议立即将她送到县医院医治。几天后，患者伤势明显好转，其家人特意赶到医疗队那里，不停地表示感谢，还激动地要给他们下跪。

　　像这样的事情，医疗小分队几乎每天都能碰到。

　　不过，医疗防疫小分队也遇到了比较特殊的病人。一群抗洪突击队员在病愈后，什么客气话也没说，而是托人捎来一句话：“大堤不破有你们的功劳。”

　　那是7月9日，位于淮河岸边的任郢村传来消息，那儿有8个抗洪突击队员得了腹泻。由于该段大堤位置尤其重要，上级要求严防死守，所以这些年轻人不能离堤治疗。“我们病了都不要紧，关键怕误了保堤的大事。”小伙子们一个个急得不得了。

　　得到消息后，医疗小分队上午便带着药品赶到现场。一查，原来他们得了急性肠胃炎。由于得到及时治疗，小伙子们很快病愈，又投入到保堤战斗中。临走时，医疗小分队又丢下一些药品，并告诉他们吃药方法。

　　“锦旗是我们的最高奖赏”

　　省疾病预防控制中心主任医生刘春生已经60多岁了。医疗队进驻曹集镇后，为调查检测老鼠密度和其他传染源，他每天晚上背着老鼠夹，步行数里到灾民区放置夹子。600只老鼠夹放完，已是深夜，他又步行回住地休息。第二天一早，又去收回鼠夹。风里来，雨里去，连日的操劳，他终于病倒了，不得不输液治疗。“多为灾区做实事，累倒也是应该的。”刘春生说。

　　“多为灾区做实事”，刘春生的话说出了每个医疗队员的心声。在曹集，受灾的群众出于感激，常常留医疗队员们吃顿饭、喝点水，可是他们的真情挽留，没有一次成功。医疗队员回答他们：“你们的水和粮食都异常紧张，我们怎能用你们的呢？”

　　7月11日，按照部署，省卫生厅救灾医疗防疫小分队首批成员将于第二天换岗返回合肥。当天晚上，曹集中心卫生院领导得知这一情况后，无论如何要招待医疗队队员们一顿晚饭。陈炯代表队员们告诉院领导：“灾区人民生活很困难，无论如何，我们不能让政府的防洪费用中出现招待省城医疗队的账目。”

　　那晚，再也没有人提招待的话题。第二天上午，他们正准备动身，曹集镇人民政府和卫生院领导赶来了，周围的受灾群众也赶来了，他们的手中拿着两面鲜红的锦旗。

　　“情系灾区，丹心爱民”，看着锦旗上的8个大字，队员们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

　　7月12日，陈炯等四人因换防需要当天离开了曹集，同事接续了他们在“孤岛”上的工作。据了解，到目前为止，省救灾医疗防疫小分队已经诊治各类患者数千人，发放药品数万元。由于措施得力，当地没有发生因洪水而引发的疫情。本报记者余育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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