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楼街拆迁之后的采访 百年花楼觅风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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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7月28日11:33 武汉晚报 | ||||
也许,在城市老建筑如何存留的问题上,很难找到一个可以两全的平衡点。也许,在“发展”和“保护”之间,现代人还无法有一个圆满的思考。在花楼街采访的日子里,我们的笔触,也因此常常被怀旧的冲动抛出理性的轨道,以致无法义无反顾地“向前看”。有时,我们甚至不知道,我们是应该为这条繁华不再的老街再获涅槃而庆幸,还是要为这早已孤悬的百年“花楼”的悄然远去而扼腕叹息。——题记 老汉口的又一条老街——花楼街就要消失了。 7月初,一个周末的傍晚,我们站在旧貌尽失的交通路上,忽然一眼洞穿了往日繁华的花楼街,看到了往日需要穿越一条长街才能得见的民生路,和路上蠕动着的公汽。 仅仅两个月,曾经横亘在这里多条通幽小巷曲径里份,轰然坍塌成了一片了无生气的断垣残壁。捱过漫漫百余年历史的汉口花楼街的一个侧翼,终于连同她曾经有过的繁华和传奇而一时灰飞烟灭。 那一刻,废墟孑然,细雨无声,景象慑动人心。 找到了花楼街1号,看到了胡开文墨厂旧址 花楼街的繁华始于上个世纪初,这大概是没有疑义的了。但花楼街确切的出生日期,至今仍无人说清。 记录花楼街最早的文字可追溯到1861年,有关资料在谈到江汉路的形成时说:咸丰十一年(1861年)太平街(江汉路)由土路改建成碎石路,向北延伸至花楼街口。 采访中,一位居住在“前花楼”的老人告诉我们,更早一些时候,今日的花楼街一带,曾有过花布街、白布街的称呼。 关于花楼一名的来历,最大的误解,莫过于花街柳巷的附会。可信的说法是,因为这里的建筑多有令人眼花缭乱的雕花图案,而被赞为“花楼”。 在花楼街办事处,《花楼街志》的主笔黄爱国先生告诉我们,花楼街的划分在历史上有多次变更。过去,花楼街分前花楼和后花楼,现在的黄陂街是前花楼,从江汉路至民生路段为后花楼。解放后,前花楼改叫黄陂街,而花楼街则从后花楼开始一直逶迤到民权路。 这个说法,与在民生路上住了60多年的陈启汉先生的亲历亲见大致相同。 按照这个说法,我们穿过民权路,在“大兴路鞋城”的后门,果然找到了花楼街1号。 这是一个二层楼的旧房子,花楼街1号的门牌仍钉在油渍斑驳的门楣上。房子的老住户,据说六七年前就搬走了,现在的一楼成了个小餐馆。 里巷更深处的花楼街8号,曾是老字号胡开文墨厂。胡开文生产的墨,浓黑香艳,50岁上下的武汉人大概都有记忆。住在这里的胡先生说,这条巷子以前叫花布巷,也曾风流热闹过。胡先生还说,他小时候亲见过胡开文本人,是个蛮好的老头子,1969年他们家才搬走。 花楼街最后的一段条石路原来在这里 胡开文墨厂的隔壁,是新华织带厂。寂静的厂房里,走出来一位中年妇女,她说厂里早就不生产了,现在厂房出租给鞋城做仓库。 厂区的大石拱门前,有一条长条石铺就的石板路。据说这是当年花楼街长长石板路的最后一点遗存。那位妇女说,原来这里是安徽太平会馆。 从花布街走到民权路口,原民族街办事处的退休工作人员涂德深先生,指着路口两边的房子告诉我们,左边那栋三层楼房,是从前做毛笔的老字号邹紫光阁,右边雕梁画栋的另一间三层老房子,则是有名的邹协和金号。几十年来这里的房主几经变更,不过,在门楼上遮盖物的后面,还有“民权茶庄”几个红色的大字依稀可见。 穿过民权路走进广益桥,右侧门房上的门牌是花楼街80号。往前经过油皮巷、打铜巷等小巷,就能看到民生路。涂先生说过了民生路就是真正的花楼街——即后花楼了。 要见过去的花楼街,去看电影《风暴》 说起后花楼往日的繁华,住在花楼里1号的80岁的周老太太,仿佛在说自家的事情。 周老太太说,她刚住进花楼里时,经常可看到黄包车在花楼街里欢快地穿来穿去。她说,别看花楼街不大,但什么都有。花楼里斜对面就是长江剧院,还有茶社酒楼…… 从上世纪50年代起就在维安里居住的马先生,则用另一类故事印证了花楼街过去的辉煌。 他说,1957年,他在皮业巷内的水塔小学读三年级时,正逢北京电影制片厂在此拍摄电影《风暴》。几乎在一夜之间,花楼街、交通路都恢复到二三十年代的模样——店铺林立,小贩游荡,人力车和叮当作响的马往来穿梭。 马先生说,因为皮业巷5号是当年施洋律师的事务所,巷内的房屋外观一时都变成了黑门灰墙。与水塔小学一墙之隔的私立皮业巷小学的大墙外,立起了几人高的一个“当”字,至今还常在马先生眼前晃荡。马先生说,现在要看“真实”的后花楼,可以再去观《风暴》。 马先生还告诉我们。上世纪60年代初期,还有另一部很好看的电影《大浪淘沙》,也在花楼街拍过外景。其中有一组反映1927年武汉国民政府叛变革命,抓捕革命工人的镜头,就是在方正里对面的一栋有着大黑门的房子外摄制完成的。马先生说,这间房子据说就是当年武汉人力车工人工会。 深夜,“蔡林记”的那台老式压面机哐啷作响 与《花楼街志》平直的记述相比,马先生的亲见亲闻大有异趣。 譬如,花楼街如今已消失的一侧内,应该有四所小学而不是常说的三所。另一所鲜见记载的,是私立道心小学,校址就在方正里内。 譬如,曾在武汉作家池莉小说出现过的老字号“民生甜食店”,原是市二轻局招待所的一个食堂,当年的称谓为“民生食堂”。马先生说,其实厚生里口的另一个俗称“联营组”小吃店,比民生食堂出道更早,它制作的刀削面当年也是名闻遐迩的。 譬如,马先生后来搬到平安坊2号居住。每到深夜,都能听到老“蔡林记”那台老式压面机的哐啷声,和压面师傅不时的嗷叫,那情景,至今都令马先生难忘。马先生说,那个压面师傅是个河南人,哑巴…… 这次花楼街大拆迁之前,马先生在维安里面向民生路的一个出口照了一张像。他说,当年很有名气的“曹正兴刀具店”的铺面就在这个口子上。常在铺面掌柜的,是曹家一个拄着双拐腿有残疾的儿子。曹家还有一个儿子,在前花楼的洪益巷小学教书。从商的曹家,能出一个为人师表的后代,马先生至今不解,并认为是那个年代的一个奇迹。 胡绳曾在交通路上的一个书局里当过店员 后花楼快走到尽头,就到了交通路。家住厚生里2号的朱希贵先生说:“花楼街的好房子,都在交通路附近。” 交通路筑于1916年,由时任湖北督军的王占元拆房辟路而成。因为在交通要冲,得名交通路。 上个世纪40年代,这条路上遍布书店、报馆、印刷厂,仅书店就有18家。所以,又称文化街。 家住方正里的陈先生,今年50多岁。他说,他没有见过上世纪40年代交通路书店林立的盛况,但50年代初期读小学时,仍在这里看到不少旧书店。通常花上1千钱(旧币,面值今天的1角),就能买到不薄的一本旧书。 文革后,交通路上仍有几家书店在经营,最有名气的当然是古籍书店。陈先生曾经用4角钱,在这里购得“民国三十五年”出版的,茅盾、叶圣陶编印的中小学生读物《老子》、《庄子》。 采访中我们得知,上个世纪40年代,胡绳同志曾在这里的一个书局当过店员,为党的地下工作作掩护。前任花楼街办事处主任沈佩英女士告诉我们,1993年,胡绳同志故地重游来到花楼街,并登上了这里一座正在建设之中的高楼的顶层。据说,在那里,他俯瞰下面熟悉的街巷,十分感慨。 (文/记者 马里波 夏燕琴 戴红兵 黄峰/记者 贾连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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