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大姚有着连绵不断的山脉和大片大片的红沙土地，

　　不适合种植庄稼，年景好时，这里的村民依靠种植烤烟、核桃，

　　每人年收入可以大体达到1000元，可以维持日常的生活。

　　但地震毁了人们的家，毁了赖以生存的烤烟房，毁了山

　　区的学校。灾难后，这些村民如何开展灾后重建，成了一个亟待

　　解决的问题。

　　“领粮食”成为村民生存的唯一保障 小兴厂村村委会坐落在山腰上，前面是一块一两百平方

　　米的空地。7月26日下午3点钟，村委会前异常热闹，马、骡子

　　、驴，凡是家里能有的牲口这会儿都聚在了村委会门口，足有十

　　几匹之多。几十名村民挤在村支书的桌子前登记，在一张手抄的

　　村民登记表上画红手印，然后再按着顺序领粮食。

　　加上昨天收到的刚到了660袋大米，从24日通车后算起

　　，小兴厂村委会已经陆陆续续领到了992袋大米，小兴厂村村委

　　会整整堆了两个房间的粮食。“这样就能保证每个村民都能领到

　　15公斤口粮。”村干部告诉记者，没有通车之前，村民只能靠家

　　中不多的存粮度日。从村委会可以领到的救援物资除了粮食、帐

　　篷外，还有食盐。

　　虽然都聚在一起，村民们彼此却很少说话，静静地等村

　　干部喊名字领米。一阵山雨刚过，他们带着绿色的老式军帽，头

　　发还在不停地往下滴水，卷起的裤脚下面，解放鞋上沾满了泥浆

　　。有牲口的村民欣喜地领到大米后，再架上马背。没牲口的村民

　　则直接把大米架子背在被上，然后用一根麻绳从架子下面绕到帽

　　檐，用头来分担身上的重量。为了领救灾物资，这些村民最少也

　　要走上一个小时的山路，多一些的要走两个多小时。虽然还要走

　　上一两个小时的山路，可小兴厂村村民依然抑制不住脸上的笑容

　　——这些粮食可以应付一阵子的生计了。

　　小兴厂村在这次地震重的受灾人口是1016户，村委会的

　　副主任杞明说，小兴厂村的山头上没有松树，要盖房子只有到本

　　乡的其他村委会去购买。这些钱只有靠政府出，别无他法。而现

　　在他们想到的只是填饱肚子，以后的事情谁也没多考虑。

　　没了烤烟，到哪里盖新家？

　　大姚县石羊镇拉扎么村樊汝艳在这次地震中死亡。她的家

　　离村委会有近一个小时的山路，中间还隔着河流湍急的拉扎么河

　　。记者脱了鞋赤脚过河时明显感觉到了脚下鹅卵石的震动——又

　　是一阵余震。过了河，再走十几分钟的山路，终于靠近了樊汝艳

　　已经被震塌的家。

　　在樊家一个简单搭建的塑料棚里，樊汝艳的女儿蹲在几

　　张破床板上，旁边支着一口盛放猪食的大锅，到处都飞舞着苍蝇

　　。桌上摆着十几只给猪防病的青霉素。樊汝艳女儿头也不抬，头

　　发上简单地缠着一块白布，穿着脏旧的衣服，只是用手不停地在

　　面前的桌子上划来划去，只说了句“爸爸上山了”，就再也不肯

　　说什么话。问她多大，她也只是摇摇头。樊家的邻居说，女孩的

　　爸爸去领防震棚了。

　　现在，樊家两间不大的泥土房东北角的瓦片全部塌落，

　　樊家的院子里，只有猪圈还是完好无损的，圈里的三头猪已经成

　　了樊家唯一的经济财产。当地人介绍说，这两天武警就会把樊家

　　的危房拆除，但是，就剩下父女俩的樊家什么时候才能住上新房

　　，这个谁也说不上来。

　　记者到小兴厂村时，一阵山雨刚停，站在村委会门前可

　　以看到前面绵延不断的山脉上全是升腾的雾气，隐隐约约可以看

　　到这个村坐落在另一个山头的几户人家。7月24日通车后，小兴

　　厂村委会共领到203个帐篷，每个村民都从家中的危房中转移出

　　来，住到抗震棚里。

　　在大姚县的山区，经济来源是靠烤烟和核桃，年人均收

　　入约1000元左右，其中核桃的年收入人均只有300元左右。拉扎

　　么村委会的李主任告诉记者，拉扎么共有655亩烤烟，往年可以

　　有60万的经济收入。然而，地震过后，拉扎么的所有烤房都毁于

　　一旦。没有了烤房，这些烤烟不经过烤房，都无法出售。兴建一

　　个烤房大概要一个月的时间，时间来不及了。

　　李主任说，村民以后搭建房屋，主要还是自己掏钱，照

　　往常来看，政府的补贴仅有兴建一间房成本的1/5左右。 开学后，小学生只有进临时校舍

　　“我家门口有几棵核桃树，从屋里看出去小核桃一串串

　　地挂在树上，到了秋天就成熟了，我和爸爸妈妈去打回来晒在院

　　子里，拿出去卖很值钱的。”这就是小兴厂村一名四年级的小学

　　生写的作文。这些小学生每年的学费很多都是靠“很值钱”的核

　　桃换来的。可是地震不仅毁了核桃树，还毁了他们的校舍。9月

　　份开学时，又有一批学生将面临失学的危机。

　　3间教室，2个办公室就组成了昙华乡小兴厂村的一所小

　　学校，细细的竹栅栏就是小学校的大门。大雨刚过，学校前面是

　　雾气重重的山峦，后面是陡峭的山坡。

　　地震后，教室的玻璃被震碎了许多，透过破损的玻璃看

　　进去，教室里就是几张没有桌肚的旧桌子和几条板凳。用3根油

　　漆已经脱落的木柱子撑起的教室走廊上，瓦片落了一地。记者走

　　在学校门口一块不大的泥土操场上，只听到从山后方“轰轰”两

　　声，余震把教室屋顶的瓦片又震落了几块。

　　小兴厂村的村干部一边忙着登记救灾物资，一边对记者

　　说：“教室已经成了危房，可现在谁也顾不了了，只能等到开学

　　再说了。”

　　同时，很让石羊镇拉扎么村委会犯愁的是，这个村唯一

　　的一所小学校也在地震中地基下沉，成了危房。这所3层楼高的

　　小学刚刚建成6个月，是村里唯一一座混凝土浇筑的建筑。在山

　　底的拉扎么河就可以看到刷着白墙的小学校。石羊镇党委副书记

　　告诉记者，还有一个月就要开学，但是这所小学校已经不可能投

　　入使用。开学后，可能小学生都要在临时搭建的学校里上学了。

　　在重灾区，随处可见在山路上奔跑戏耍的小孩子。他们

　　有的穿着汗衫，有的穿着毛衣，有的干脆就穿着棉袄。相似的是

　　，所有的衣服都已经看不出本色。对于上学，他们有些不以为然

　　，家里的新房还没有着落，家长更是难以考虑到自家孩子的上学

　　问题。

　　在小兴厂村一所小学的黑板报上，记者看到一位小学生

　　这样形容学校：“我们在读书，有的很大声，有的很小声，但是

　　这些声音都很好听。”对读书的热爱溢于言表。然而，现在谁也

　　无法回答，开学后，这些忽悠着大眼睛的孩子们还能不能照常背

　　着书包上学校。

　　快报特派记者 郝倩 实习记者 李娟（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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