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秀琴与“疯”丈夫牵手走过20年

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7月31日16:07 内蒙古晨报

　　据《内蒙古晨报》报道（实习记者杨塬通讯员王玉梅）20年，对于张瑞军仿佛就是简简单单的一天；

　　20年，对于马秀琴则是经历了一次漫长的人生磨难。

　　岁月悠悠，马秀琴每天都真真切切地呵护自己的“疯”丈夫，喊着他的名字，牵着手

共同生活了7300多个难熬的日日夜夜。仲夏之际，记者走进这个家庭，翻开了张家浓缩着亲情、爱情、苦乐、悲欢的生活画卷。

　　 【婚前吐实情】

　　赤峰平庄煤矿社区至今称44岁的张瑞军为“小张”，与他生活20多年的妻子马秀琴也这样叫他。在居民的眼里，在马秀琴的心中，张瑞军确实是一个时时刻刻让人牵挂、需要照顾的“孩子”，因为他是一个精神病人，是马秀琴的“疯”丈夫。

　　1978年秋，结束了两年喀喇沁旗小牛群插队生活的张瑞军回城，分配到元宝山区煤矿。难忘的知青生活让他留恋，城市生活更让他憧憬。

　　张瑞军23岁的时候，也就是1983年，经人介绍与现在的妻子马秀琴相识了，经过一段时间的热恋之后，领取了结婚证书。一对新人即将迎来人生最美好的时刻，张瑞军却用试探的口吻对马秀琴说：“我精神不太好，你信吗？”马秀琴根本不信，但后来从张瑞军的父母及家人的口中证实了这样一个事实：过去张瑞军受到刺激，曾犯过精神病，但不严重。

　　马秀琴如五雷轰顶：这么长时间怎么没发现？为什么张瑞军现在才告诉我？接下来的几天，马秀琴陷入痛苦的思想斗争中。

　　 【无悔的选择】

　　一边是自己相恋多年的未婚夫，一边是前途未卜的婚后生活，如何选择对马秀琴来说太难了，真的要嫁给一个有精神病的男人吗？马秀琴想起与张瑞军热恋的日子。虽然张瑞‘’军少言少语，但他善解人意，内心情感丰富。俩人没有花前月下的卿卿我我，缺少海誓山盟的互相承诺，但张瑞军心眼好，人品正，而且多才多艺，吹拉弹唱样样行，还写一手好字。这些优点占据了她的内心世界。在与张瑞军相识相爱的日子里，张瑞军的父母像对待亲女儿一样待她，让自幼失去母亲，在建昌营农村长大的马秀琴得到深情的母爱，从这一点来看，马秀琴满足了。

　　可是，老天为什么这样不公平，病祸偏偏落到他的头上，即将成婚的时候，张瑞军有勇气实话实说，这说明什么？内心害怕马秀琴从此离开身边？还是在暗示马秀琴可做最后的选择。辗转反侧，矛盾心理让马秀琴陷入思考，她深深感悟一点：张瑞军是深爱着自己的。

　　一天晚饭后，张瑞军的父母对马秀琴说，即使你们俩不成，我们全家人也会把你当作亲女儿对待。张瑞军背后跟马秀琴说：今生今世咱俩有缘的话就结缘，无缘就……

　　爱的力量是伟大的，它能冲破荆棘险阻。经过长时间思想斗争，马秀琴顶住家里和外界的种种压力，终于作出了令周围人惊讶的选择：不管怎样也要与张瑞军走完今生。

　　婚礼的前几天，张瑞军的父母拉着马秀琴的手说：“我们把山东的亲戚都接来，把婚礼办得隆重一些，把你打扮成最漂亮的新娘。”可马秀琴劝老人：“你们的心意我领了，咱家都不算宽裕，那样办多浪费。”1983年冬，邀请了十几位亲朋好友，在家摆几桌宴席，发几块喜糖，张瑞军和马秀琴就这样举办了婚礼。

　　 【儿子雨中找爸爸】

　　张阳是张瑞军和马秀琴的惟一的儿子，今年19岁，现在一家酒店打工。马秀琴说：当他们第一个孩子张阳来到人间的时候，给家里带来了无尽的欢乐，张瑞军的病情比过去减轻许多，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忽然有一天，张瑞军与往日变得不大一样，目光呆滞，沉闷不语。马秀琴担心丈夫是不是旧病复发了？经医生检查诊断，最让马秀琴害怕事情出现了：丈夫患精神病，需尽快治疗。

　　平静的生活被打破了，张瑞军不能像以前那样正常起居生活。既照顾幼小的孩子，又要花很大的精力照看“疯”丈夫，一双重担压在马秀琴孱弱的双肩。

　　早晨，张瑞军一睁开眼睛，马秀琴便为他穿衣，拿起热毛巾给他擦脸，端上可口的饭菜。随后张瑞军便走出家门，出没于大街小巷。马秀琴上班，儿子上学后，她时常嘱咐邻居照看外面的“疯”丈夫。中午、晚上下班，无论多累，到家后先大街小巷找张瑞军，把他领回家。

　　儿子张阳记事的时候，因父亲有病，得不到父爱。相反，小张阳却时常照顾疯癫爸爸。

　　一天，下起飘泼大雨，8岁的小张阳晚上放学回家，不见父亲踪影，懂事成熟早的小张阳意识到父亲还没有回来，怕爸爸在外面被雨浇坏，他顾不上拿雨具，就跑出家门去找爸爸。此时，在一家砖厂上夜班的马秀琴也在惦记着丈夫和儿子，她心急火燎地回了家，发现屋里空空，急忙调头冲进茫茫夜色中。

　　雨还在不停地下着，街巷深处，马秀琴听到儿子在喊着“爸爸、爸爸……”声声入耳，让马秀琴心碎，她不顾风雨的吹打，大声喊起儿子的名字。顶着大雨，儿子扶着父亲走过来，一家三口在风雨中走到了一起。此时，小张阳抱住妈妈痛哭：“妈妈你咋才来呀。”雨水、泪水从马秀琴的脸颊淌下，她急忙将雨衣披在了丈夫和儿子的身上。雨夜里，马秀琴左手领着儿子，右手领着丈夫一起回家。

　　 【清扫保洁，看护丈夫】

　　在平庄煤矿社区的街道上，人们经常看到马秀琴推着清洁车清扫大街，保洁卫生，旁边经常有一个男人伴行，他就是张瑞军。马秀琴含泪说：为了他的安全，也为我们这个家，办事处居委会特意给我安排这个活儿，清扫大街是早晚时间，白天大部分是到街上捡垃圾做保洁，所以能照看一个疯丈夫，别让他跑得太远。

　　张瑞军病退时，每月只有70多元工资。现在，每月也只是300多块钱的收入。马秀琴没有正式工作，以打工维持生活。

　　张瑞军的不幸，马秀琴的艰难，王玉华等许多街坊邻居看在眼里，纷纷伸出友爱之手。有时张瑞军趴在地上捡烟头抽，好心人点着一支烟，送到他的嘴边；看到张瑞军满街乱跑，好心人上前把他拽到安全处；张家缺米缺面，邻居及时送来。

　　最让马秀琴难忘和感动的那年一场大雪，到处乱跑的张瑞军被邻居救了一命。一天中午，雪越下越大，马秀琴安顿好张瑞军后，就匆匆忙忙上班，下午五点钟下班后，发现张瑞军还未回家，她十分着急，急忙外出寻找。后来，邻居倪大爷的儿子开车回来，把张瑞军送回家。倪师傅说，在镇西车站发现张瑞军时，不停乱走的他满身是雪，冻得浑身发抖，就把他拽上车。如果不是被邻居发现，或许张瑞军早就没命了。

　　 【爱心让羸弱变坚强】

　　马秀琴呵护“疯”丈夫，被当地传为佳话。

　　也有人问：当时马秀琴知道张瑞军患有精神病，完全可以断绝关系，可她没这样做。现在孩子张阳已长大，苦日子也该到头了。马秀琴坦然说：20多年，日子是苦，心也累，可我不忍心看见小张孤伶漂泊，张阳也不愿失去父亲。儿子外出打工第一个月挣了100元钱，买双旅游鞋递给我说：“妈妈，你把我拉扯大，还要照顾有病的爸爸，太不易了，我没有什么报答你，用第一次自己挣的钱给你买双鞋。”说到这，马秀琴流下辛酸和喜悦的泪水。

　　20多年来，马秀琴的亲朋好友，邻里乡亲，一次次把爱心献给这个令人同情的普通家庭，让他们坚强起来。最后，马秀琴握住儿子的手说：我们一家三口能活下来，全靠好心人帮助，今后，无论风霜雨雪，我依然牵着丈夫的手生活下去。（内蒙古晨报专供新浪独家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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