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园人为“劫后余生”的葡萄重新套上保鲜袋 陈萧军／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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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名民工一时嘴馋偷吃点儿葡萄，谁料那些葡萄是投资40万元，历经10年培育研制的科研新品种。本报昨天刊登《四馋嘴贼偷吃天价葡萄》报道之后，引发读者极大兴趣。天价葡萄究竟价值几何？那些民工究竟该受到怎样的惩罚？诸多问题，不仅普通百姓众说纷纭，也引起了法律界人士的关注。

　　●该罚？该判？还是该放？

　　读者态度

　　态度一：应该严惩

　　蒙敬和先生(退休工人)：我觉得这件事出得很特别。偷吃普通葡萄问题不大，但人家搞科学研究用的葡萄，价值可就不一般了。我觉得对这些民工可能会判得比较重一些。罚一儆百嘛！要不然还由人随便糟蹋科学家的心血？

　　态度二：手下留情

　　张源小姐(大学生)：我觉得他们可能是没什么文化，不清楚这个葡萄的宝贵。既然被破坏的只是一百多株葡萄苗里的一部分，就别罚太重吧。但罚钱是应该的。

　　专家说法

　　罪与非罪：要看是否“主观故意”

　　“我已经从报纸上看到了这件事。这案子确实有许多值得法律界讨论和关注的问题。”昨晚，刑法专家、北大著名刑法专家陈兴良对记者的突然采访似乎显得早有准备。

　　陈教授指出：几名民工偷吃“天价葡萄”的行为，其性质如何认定，罪与非罪的判定，关键要看他们是否明知这些葡萄的身价。平时偷吃一串葡萄，也就是一般民事责任，需要赔偿损失，但不需追究刑事责任。所以刑事罪名的成立，必须要建立在民工明知葡萄的真实价值这一基础上。

　　罪名如何：并不仅仅涉及盗窃罪

　　陈兴良教授还指出，如果经过公安机关审查，几名民工确属故意犯罪，那就不只是简单的定性为盗窃罪的问题了。由于被偷吃的是用作科研的葡萄，这一偷盗行为同时也涉嫌破坏生产经营罪。

　　陈教授最后表示，偷吃天价葡萄给科研生产带来的实际损失数额是最终量刑的重要依据，在此基础上才能再进一步讨论其他问题。但这需要有关技术专家测算得出具体结论。

　　信报记者李崴

　　●葡萄丢失究竟损失几何

　　事件影响

　　信誉：试验延期违反合同规定

　　被民工偷吃的葡萄品名代号为P-6-2。1993年，P-6-2研究项目正式立项，由徐海英等三人组成研究组。葡萄研究组从全世界采回了最优良的葡萄种子，进行杂交，在第二年育出杂种苗。然后对杂种苗进行初选。初选的过程需要3到5年。选出优株后，再进行复选、决选，这个过程又要3到5年。然后对决选出的优系进行对比试验、区域试验等研究。对比试验结束后，请专家来进行品种审定，如果没有问题，育种过程就全部完成，培育出的种子就可以大规模推广到农村去种植。

　　今年正好是这个项目的结题年，到9月葡萄成熟后，就会有专家来验收。然而现在，整个项目的结题时间很可能被迫推迟一年。由于这个项目是与北京市科委签了合同的，不能在合同规定的时间内完成项目，林果所的信誉会受到严重影响。

　　经济：科研投入远不止40万元

　　据项目负责人徐海英介绍，P-6-2在全世界都是令人关注的新品种，政府也十分重视。从1993年开始，农业部、北京市科委分别与研究所签订合同，拨付科研经费40万元。但这还只是合同上的金额，“实际上，所投入的钱数远不止这些。”徐海英说。

　　对丢失葡萄的损失金额判定也是令林果所头疼的事情。由于仍处于试验阶段，尚未对结果做出评估，对葡萄品种也没有最后认定，因此很难做出明确的市场估价。

　　那么，能否以目前市场上每斤葡萄约2元的价格来核算呢？林果所张老师告诉记者，这个价格是不可能代表P-6-2的价值的。去年做完研究之后，他们卖过一些与被盗葡萄同品种的果实，“那时候的葡萄都已经不算新鲜了，还卖到了15元一斤呢！”

　　科研：可能导致国际竞争失利

　　科研人员介绍，由于葡萄母株的果实没有被摘掉，对保留科研成果起到了关键作用。但是，一个品种审定最后能否通过，需要看一定数量植株的数据，而不仅看其中一两株的结果。所以虽然只少了20株果实，但试验数据就很难在严谨的科研评审中站住脚了。

　　徐海英对项目的前景更是担心，现在国际上在葡萄育种方面的竞争非常激烈，如果品种审定推迟一年，就可能被其他国家抢了先，那么，研究所遭受的损失就难以弥补了。

　　信报记者闫峥

　　●此类事件不是首次发生

　　现场探访

　　护园人搬到了葡萄架边

　　昨天，记者在林业果树研究所葡萄组张老师的带领下，来到了被偷的葡萄地。“一趟葡萄架大概几十米，葡萄地大概有十几趟这样的葡萄架，而价值最高的就是最后三趟，也就是几个贼偷的这种。”张老师说，“几个贼将一趟葡萄架从前到后捋了一遍，把大个儿的葡萄全都摘走了。”

　　记者注意到，每串葡萄都被白色的保鲜袋包裹着，被“扫荡”过的葡萄架上，还留有被拽折的枝条和扯坏的保鲜袋。就在被偷的一趟葡萄架前，有一个护园人住的窝棚，据说这是葡萄被偷后专门移过来的。

　　临时工都知道水果价值

　　林果所500多亩果树林一般都有临时工24小时看守，偷葡萄的四人之一便曾经在这里工作。张老师说，现在聘用临时工前都会告知他们水果价值很高。但“据说偷葡萄的人一年多前就离开了，那时候的临时工知道不知道这个规矩就难说了。”

　　没有设置过特别标识

　　记者注意到，果园的围墙大概高1.8米，还有一个缺口，人翻进翻出很容易。而张老师介绍，因为几乎所有果树都是用来实验的，所以也没有设置过特别标识。

　　有人偷科研玉米被判了两年

　　张老师还告诉记者，原来也丢失过葡萄，不过没抓到贼。但是从没有像这次这样，丢了那么多而且价值那么大。张老师还回忆起一件事：“曾经有个人在林果所的玉米地里掰了几个老玉米，直到被抓后才知道这是科研项目。结果听说这个人被判了两年。”

　　事件进展

　　警方等待专家估价

　　昨天，记者从海淀公安分局香山派出所得知，犯罪嫌疑人李高尚等四民工已经被治安拘留，现在警方正在等待专家对丢失葡萄进行估价。

　　民警告诉记者，犯罪嫌疑人李高尚曾经在林果所的葡萄组干过临时工，但是却不知道这些水果值那么多钱。当李高尚等人知道自己偷的是那么贵重的水果时，曾经后悔地流下了眼泪。

　　信报记者闫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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