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关键词看非典时期京沪穗港台五地大学生心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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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8月28日11:52 中国青年报 | ||||
◆非典对我们来说似乎已经渐行渐远,但它留给人们内心深处的感受却没有消失。对于同样的事件,不同人体验各异,反应不一,并由此引发迥然不同的心理震荡。 ◆想起非典,你会联想到什么?五位跨文化比较与心理学学者专门对北京、上海、广州、香港、台湾的520名大学本科生进行了调查。调查表明,非典对不同人而言的“心理意义”有很大差别。面对同一个词,都是华人,却因为地域、文化上的差异,而产生某种特殊“ 每位调查对象被要求在一分钟内对非典这个词进行自由联想,然后依次写出他所能想到的所有词或短语,由此来透视非典在不同地区的心理意义有哪些共性和差异。 所谓某个词的“心理意义”,是指人们对这个词的主观反应和理解。与“客观”的、普遍性的、词典所定义的词的意义相比,心理意义一般来说更加丰富,更能折射出“此时此地”人们的心理、文化与价值观等色彩。 通过对非典这个词的联想,了解人们对突发事件反应的特点和规律,有益于我们今后在类似事件发生时能够进行更有效、更有针对性的干预,也对我们在日常生活中培育健康的人格和社会机制有所启发。 最多的联想:“死”、“口罩”、“隔离” 对大学生联想出的词语进行归类统计之后,围绕非典这一主题,可以把这些词语分成“疾病”、“人”、“地区”、“信息/政府”、“主观反应”、“防治措施”、“影响”、“其他”等8个类别。 综合五地情况来看,对“疾病”和“防治措施”的关注最多,远远超出其他各项,占据人们选择的前两位。这说明,与疾病本身及防治措施相关的医学“硬信息”,在非典的心理意义中牢牢占据核心地位。与医学性“硬信息”并存的是具有心理性、社会性的“软信息”,包括人的主观反应、与非典有关的人和地区、非典所造成的影响、信息和政府对策等,人们对单个“软信息”的关注比例较小。但有意思的是,所有“软信息”累加起来占到五至六成,又略多于“硬信息”的总量。 “死”、“口罩”、“隔离”,是五地调查对象想的最多的词语,深刻代表了非典对人们共同的心理意义。 香港:“小政府,大社会” 最高分的三个词:死医护人员医院 特色短语:We shall overcome 香港的疫情重,死亡率高,但在香港人心目中,非典的社会性大于自然性,它首先是一个社会事件,考验整个社会群体的凝聚力和应激能力。 因此在香港学生联想的词中,有关“主观反应”和“人”的内容相对较多,尤其是对“态度”的描述比例较高,且90%是正面的,如“关怀”、“感激”、“千祈”、“雨过天晴,明天会更好”等。 在潜伏着信心危机的背景下,非典给了香港一个同舟共济、提高信心的机会。人们在批评政府的同时,表现出较多的社会团结和积极应对。因此“We shall overcome(我们一定取胜)”这句歌词,经过大家反复演唱,已成为著名的特色短语。 “小政府,大社会”是香港的一个特点,各种民间团体和媒体有其相对独立而重要的作用,人们对“香港人”这一概念认同明确,在应付突发事件时愿意为其尽力,并不只是依赖政府。从调查时间看,当时香港处于疫情尾期,负面心理已在相当程度得以缓解,各种应对机制也已发展得较为成熟。所以在排名前三位的高分词里,香港除了“死”之外,最多的是“医护人员”和“医院”。此外香港学生对具体地点的联想大大高于其他四地,且集中于“淘大花园”、“淘大E座”。 台湾:这里没有“爱” 最高分的三个词:口罩死隔离 特色词:识别贴纸(测体温工具)沙士(饮料名) 台湾的情况与香港形成较为鲜明的对比。这里有关“疾病”和“防治措施”的联想最多,尤其是有关“症状”描述的词语,台湾和广州都是最高的。另外,台湾涉及个人情绪的词语也最多,“恐惧”、“恐慌”、“害怕”等出现频率很高,有关“心理疾病”的词语也多于其他城市。 台湾的特色词“识别贴纸”,是一种测量体温的工具,作为群体控制疫情的手段被广泛用于公共场所。 在台湾,对当局的评价完全是负面的,有关“态度”、“人际情感”和“行为”的负面词语也高于其他四地,包括“生死有命”、“自私”、“冷漠”、“跳楼、”“自杀”等,而有关“爱”的词语在调查中居然没有见到。 分析原因,一方面因为台湾的疫情是五地中最严重的,所以学生的关注点较多地集中于非典的症状,对死亡的恐慌、恐惧比较强烈。这里防护用品一度严重缺乏,使人们对“口罩”格外关注。另一方面,民众对当局不信任,且社会群体力量薄弱,因此在非典面前,社会团结少,批评抱怨多。 北京:想“家”,想“父母” 最高分的三个词:死隔离口罩 特色词:爱情 与香港社会的凝聚力相比较,北京学生表现出个人中心、心系家庭的特点。这里的学生来自全国各地,缺乏归属感,作为情感支持的人际纽带不牢固,所以在遇到突发事件时,人们首先想到的是联系亲友、返回家乡。在调查中发现,涉及“人”的词语比较多,尤其是关于“亲友”的内容明显高于其他城市,较多出现的词语有“家庭/家人”、“父/母”、“朋友”等。 4月下旬开始,北京各高校、图书馆等都处于封闭状态,学生较多感受到个人生活的不便以及对公共场所的敏感。不少情侣不得不隔着学校的铁门亲昵,成为高校一景,“爱情”成了非典时期的“北京特色”。 在疫情后期,北京人度过了心理上的“恐慌期”,转入“烦闷期”,关注焦点也从症状防治转向个人生活。调查中发现,北京学生涉及“个人生活”的词语多于其他城市,如“考试”、“不能回家”、“暑假没了”、“常规和习惯的改变”等。 广州:把英雄记在心上 最高分的三个词:隔离死口罩 特色词:醋 广东是疫情首发地,医学研究最早开始,医护人员牺牲较大。所以在联想中,“疾病”和“防治”的内容相对较多。 “醋”是广东的特色词。这里一度曾出现抢购白醋的风潮。但白醋预防非典的有效性并未得到证实,在其他地区也没有出现。 在广东,“抗击者”、“公众人物”,特别是医护人员、研究人员在人们心目中占有较重的分量,获得很高尊敬,所以这方面的词语联想要高于其他城市,“邓练贤”、“钟南山”等都频繁出现。 此外,广东学生在联想中还多次出现“卫生部”、“WHO”、“官方应对制度”、“撤职”、“改革”、“信息公开”、“国际合作”“国际形象”等词语,这也有别于其他城市。 上海:“防”大于“治” 最高分的三个词:口罩隔离死 特色词:泡腾片电子商务 与其他城市不同,上海没有暴发大规模疫情,但因危险随时存在,因此学生对症状以及预防措施,特别是个人措施的关注甚于对死亡威胁的感受,“防治措施”的联想高于其他城市。 三个高分词的排序显示,在几个城市中,“死”离上海最远,排在最后;排在最前的是预防措施“口罩”。 某品牌的“泡腾片”是上海的一个特色词,它是一种维生素C保健产品,被不少上海人当做预防药品。据报道,5月间上海各药房的泡腾片紧俏到令人难以想像的地步,不少单位利用“关系”才能买到。 上海的另一个特色词是“电子商务”,即通过互联网进行商业活动。非典时期电子商务在上海被普遍使用,很多被调查的大学生以此购物,甚至做生意赚取学费。 非典对五地华人大学生有丰富的心理意义。“死”、“口罩”、“隔离”这三个高分词的组合,在某种程度概括了非典的典型心理意义———“死”是对人类生命的威胁,“口罩”和“隔离”是应对这一威胁的盾牌。 然而这一盾牌是双面的———不仅防病,也造成了人与人之间的某种隔阂。在危机时刻,人们特别需要温暖、关怀和尊重的力量,需要人与人之间的相互支撑,而社群力量的强弱正由此显示出来。 社群,这个词听起来还比较陌生,但在一些国家和地区相当发达。社群有各种各样的形式,大到一个民族国家,小到一个志愿团体,都属于社群。它与我们平时所熟悉的公司、机关、学校等这些按照一定原则组织起来的单位不一样,它没有具体的、功利性的目的,而是一种情感性的团体。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正是由于一群人彼此分享共同的文化历史背景、信仰和爱好,或者血缘、族群或地缘基础,自愿或天然地聚集在一起,在社会底层发挥了自组织功能。 从此次调查可以看出,虽然各地政府在应对非典的过程中都有所失误,但调查对象的反应却形成很大反差:社会群体力量强的便拧成一股劲,支持“医护人员”,奉献“爱心”,有“必胜”的决心;而社会群体力量弱的则一味抱怨,或纷纷“逃跑”、投入传统的“家庭”怀抱。由此可见,“小政府、大社会”的建设应是发展方向。 非典的心理意义课题组 高一虹撰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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