韬晦神隐镜中明(组图)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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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9月03日02:55 石狮日报 | |||||
朱元璋四子燕王朱棣建文元年九月为夺取侄儿朱允火文天下,首先阴谋剥夺朱权兵权,威胁利诱并重,以事成中分天下许诺,挟从朱权起事。朱棣坐上皇帝的宝座后收其言,朱权请求改封苏州、浙江亦被拒绝了。 永乐元年三月,靖难之役的血腥风雨刚刚散去,王室旧臣人人自危的心惊恐惧的乌云还没消尽,年仅二十六岁的宁王朱权乘舟南康,过彭蠡(今鄱阳湖),改封定居南昌。而朱权受到朱棣重点监视,严密防范,杀身之祸随时都会降临,内心的愤懑不敢流露。为了保全身家性命,只有采取远离政治和权力的策略,“自此日韬晦,构精庐一区,鼓琴读书于其间,……日与文学士还”。由此在南昌开始了后半生长达四十余年的韬晦神隐的生活。 朱权居于南昌期间,广结文人墨客,撰编刊刻书籍,鼓琴弄笛舞戏,养鹤饲龟赏古,潜心隐居修道。他说志趣是“弃轩冕之荣而嗜蓑笠,厌华屋之广而慕岩穴,舍千乘之贵而甘一农之贱”,然而又不讳言“今西山之颠,有庐存焉,可以藏吾之老;西江之曲,有田在焉,可以种吾之禾;壁间有琴,可能乐吾之志;床头有书,可以究吾之道;瓮内有酒,可以解吾之忧”。 朱权博学多才,编撰著述七十余种,按中国目录学分类,涉及史、子、集三部。文学主要是诗和杂剧。学术著作包括史类、文论韵谱类、音乐类、杂艺类、医家类、隐逸类、道家类、兵家类、五行类、术数类、时令类、堪舆类、家训类、类书类。按《四库全书》之30余类,已涉用及近半。像朱权这样著述数量多,并且学科多、门类多,在历代学者中也并不多见。至今他得到的名衔有“戏曲作家”、“戏曲理论家”、“音乐家”,其他方面的杰出成就还待于专家、学者的研究和承认。 就是在这种表面似乎平静的背后,朱权的内心深处却是翻卷着屈辱、痛苦、孤闷的旋涡。古代人们日日相对的梳妆用具———铜镜上文字、图案常常被男人用作抒情、明志或座右铭。朱权生平使用的一枚铜镜(见图)图案为他此时的心境作了充分、准确地注释。 镜背的图案是:秋风萧瑟,草枯叶落,寒风乍起,芦苇摇曳,水流激荡,飞瀑喧嚣。天空二只大雁掠过头顶,凄厉尖叫。对面山岩陡峭,二鸟引颈收羽,昂首伸颈,准备腾飞。水边山石铺席一张,一老翁身着长衬,肩披长巾,默默地坐于其上,神情肃静。萧杀的秋色,喧嚣的瀑声,惊魂的鸟儿等各色的景物尽收眼底,他似乎不为所动。只有一童子伫立身后相陪伴。 朱权在其《壶天神隐记》中自述:“予生于疆宇宴安之日,值幽闲娱老之年,缅思曩昔经涉之务,勃然惩怆,是以心日以灰,志日愈馁矣。于是屏绝尘境,游泳道学,身虽汩于华衮,心已外于极。但日常飞神玄漠,出入天表,纵神辔,策罡飙,乘白云,谒虚皇。稳岸天巾,振衣霄汉。长啸则海天失色,謦亥欠则万籁风生。俯视寰壤,涉渺焉一点青烟,半泓秋水。”“每杯惊鸿避影之思,则有破樊笼出尘网之志。……盖有志于泉石,可与吸风饮露者道。”(《神隐序》) 《神隐志》中还有:“或醉卧醒时,精神尚倦,乃向松根石上箕踞而坐、太山列屏于前,满眼皆如故人。白云出没,如与吾之相揖。慨然有思,勃然有志,此山间之豪杰也。不觉与造成化俱化,其斯乐岂可一人共语哉?而吾自得之可为不凡于志矣。” 朱权笔下描绘的景物,流露的思想均与铜镜画面契合,我们何不可以说那踞坐石上的老翁就是宁王朱权。他静思于山石清水之间,沉湎于往日驰骋北漠的旧事,天上的飞鸿带来了大宁的寄语,期盼自己还能如鸿雁一样再翔蓝天。而秋天肃杀的北风,造成了万物凋谢,河滩、山谷的芦苇再也不得安定,栖立于对面山石上二只惊魂的鸟儿发出凄凉、尖锐鸣叫,又提醒朱权,往事不再依旧。北方的永乐皇帝以及后来的皇侄、皇孙一刻未放松对自己的提防,任何一点疏心失误都有可能带来灭顶之灾。那只有与世屏绝,寄傲宇宙,心沉道学,神隐物外,才会平安。 封建社会无数诸王大多灰飞烟灭。历史没有让朱权成为坐于皇帝的宝座的天子,特殊的环境却成全了他在中国文化史上一番作为,给后人遗存一笔丰厚的文化财富。有专家评道,在中国的文化史上,朱权业绩显著,青史留名,可与西汉“梁园宾客”的梁孝王刘武,编写《淮南子》的淮南王刘安,三国曹魏时的大诗人曹植,南朝主编诗文总集《文选》的梁昭明太子萧统等诸王相齐名。因此这枚秋隐图案铜镜不仅因其为古物而值得我们收藏,更因它准确地反映了朱权人生心灵深处运动轨迹显得尤其珍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