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心·深挖·破案 ——发生在浦东新区看守所里的故事(组图)

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9月17日14:48 新民晚报

本报记者金志刚　　长期以来，人们普遍认为公安部门的看守所工作只是“看看守守”，简单得很。但是，记者从浦东新区看守所采访回来，却深深地感到：看守所是社会犯罪信息的“资料库”——管教民警在看守所内深追细查，展开一场场漂亮的攻心战，协破了一个个大案。这里讲述的就是发生在浦东新区看守所的几个故事。

　　1 牵出又一宗命案

　　王某因涉嫌故意杀人罪被浦东警方刑事拘留。刚进浦东新区看守所时，管教民警汤勇刚找他谈话，他一副急于“了结”的样子：“快点枪毙我吧，我杀了两个人，早晚是个死。”

　　可是自从看了看守所内播放的教育片后，王某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经常一个人坐在一旁若有所思，有时还悄悄地问同监室的在押人员：“片子里说的是真的吗？杀人犯坦白检举也能不死吗？”而这一切，都没有逃过汤勇刚的眼睛，他认为极有可能从王某身上获取新的破案线索。

　　于是，汤勇刚加强了对王某的谈话教育。王某思想斗争了好几天，终于对汤勇刚说：“如果检举揭发算是立功的话，我想检举一件杀人案。”据王某说，去年11月上旬的一天，他的朋友敏敏说想找个女孩玩玩，王某就通过手机给他找了一个王姓卖淫女，当天晚上7时左右，敏敏又向王某借了一辆助动车，说是出去兜兜风，但当助动车还回来时，王某发现车把和制动器上有血迹。第二天，王某问敏敏发生什么事了，敏敏不肯说。在之后的几天里，王某多次拨打王姓卖淫女的手机，可手机一直关机，王某据此肯定卖淫女被敏敏杀了。

　　获此线索后，汤勇刚立即向看守所领导汇报。通过外围调查，警方证实的确有一个姓王的卖淫女于去年11月失踪了。但警方发现王某的供词中存在不少疑点。

　　首先，王某因为连杀两名女子被刑事拘留，他极有可能被判处极刑，这时检举他人犯罪应该毫不犹豫，因为检举就是他的立功机会。

　　但王某却吞吞吐吐，几次说“需要一些时间考虑”。另外，只是根据助动车上的几滴血迹和卖淫女关机，王某就非常肯定卖淫女被杀了。这一切都告诉民警，很有可能就是王某杀了这第三个人，急于“立功”想嫁祸于人。

　　接下来，看守所民警对王某加强了政策攻势。另一面，汤勇刚在生活上关心王某，当王某病了时，汤勇刚陪他去吊盐水，而此时汤的妻子即将分娩正在产房，汤勇刚却无法照顾到妻子。王某感动了，他对汤勇刚说“我愿意和你说实话”。

　　据王某交代，去年11月，他将被害人诱至一间茶室实施抢劫，被害人开始反抗，王某抓起灭火器就朝被害人砸去。事后，他叫上朋友敏敏，将被害人的尸体抛到一块荒地里。警方迅速将敏敏抓获，被害人的尸体也被找到。至此，又一起重大杀人隐案全面告破。

　　2 黑车背后有隐情

　　薛某早在2001年就被浦东警方上网通缉，原因是涉嫌盗窃机动车。今年3月25日，警方终于把薛某抓住了，当时他开着一辆已经报失的出租车，正做黑车拉客生意呢。经审讯，薛某只承认自己为了做黑车生意，从别人处买了这辆出租车，对盗车犯罪始终矢口否认。审讯工作陷入了僵局。

　　在浦东新区看守所，管教民警陆骁俊对薛某展开了强大的“攻心战”。但薛某依旧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认为自己就是买了辆赃车，大不了坐个一年牢。通过多次谈话，陆骁俊发现薛某不怕自己坐几年牢，就怕连累家人。于是，陆骁俊抓着这一点，在一次谈话中提醒薛某：“警方通缉你两年了，你要是没事躲着干嘛？你要好好考虑，怎么做对你自己、对你家人更有利？”

　　谈话结束，薛某回监后显得急躁不安，他考虑了许久，终于向管教民警交代了2001年伙同他人在浦东盗窃轿车7辆的犯罪经过。管教民警乘胜追击，当着薛某的面，为同监另一在押人员填写一份《从轻处罚建议书》。看到这张表格，薛某欲言又止，而这些细微举动没有逃过民警的眼睛。

　　“凡有立功、自首经查证属实的，可由看守所出具相关材料，建议法院从宽处理。”听完管教民警的这番话，薛某再一次陷入了沉思。一段时间后，他向管教民警交代了1999年、2000年、2003年伙同他人盗窃轿车10辆的犯罪经过。

　　“为什么2002年是个空白点？”心细如发的陆骁俊发现，薛某的交代材料中没有2002年的内容。带着这个疑问，陆骁俊再次对薛某进行教育，鼓励他彻底坦白。薛某听后说：“管教，我知?懒耍也换嵩儆幸髁恕！本驼庋⑸?2002年的15起盗窃机动车案也“浮出水面”。

　　至此，薛某共交代32起机动车盗窃案，现已查证22起，案值200余万元。根据薛的交代，警方还迅速抓获了薛某的同伙。

　　3 挖出百起偷盗案

　　阿奎因涉嫌盗窃被刑事拘留。管教民警王骥第一次接触他时，就觉得此人不简单，问他问题一问三不知。刑侦部门判断阿奎至少作案20余起，但阿奎只交代了6起盗窃案，其他闭口不谈。王骥暗自“较劲”：我非得“撬开”你的嘴不可。

　　阿奎刚进看守所时，紧张得要命，经常问什么时候提审他。警方却给他来了一个“冷处理”：暂不提审。渐渐地，阿奎失去戒备，闲时还向同监室的在押人员吹嘘，说自己在外面不用工作，但生活潇洒，根本不愁吃穿。

　　为了进一步消除阿奎戒备的心理防线，王骥在对其教育过程中态度始终比较诚恳，谈话氛围一直是宽松的，阿奎错误地认为民警根本不在意他的案子了。等到他的神经完全放松，王骥突然问：“根据调查，你一直没有工作，但你的消费却时常大手大脚，你能解释清楚钱是从哪里来的吗？”一针见血的提问，使阿奎顿时哑口无言。

　　“阿奎，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道理你懂，死扛着不是你的出路！”王骥进一步疏导规劝，入情入理的话语使阿奎意识到再隐瞒下去是没用的，他又交代了几起盗窃案，但交代的过程像是挤牙膏，而有一件盗窃案，警方认定是阿奎所为，但他却没有交代到这件案子，显然他还没有完全坦白。

　　这时王骥拿出了“撒手锏”，他将一叠材料放在阿奎面前，诚挚地说：“我以前也碰到过一个盗窃犯罪嫌疑人，他也交代了一些案子，但是偏偏有一个警方掌握确凿证据的案子，他没有交代，最后法院根据他的这种态度重判了他。你现在也遇到了这样的情况。”

　　翻着那叠材料——一份判决书，阿奎的额头冒出了冷汗，他的眼睛躲避着管教民警尖锐的目光。好一会儿，他终于吐出一口长气，“我交代，我全说……”据阿奎交代，从2000年10月开始，他因为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就想到了盗窃，没想到从此一发不可收，屡屡冒险，屡屡得手，阿奎简直把自己当作“神偷”了。每次作案，他总是带着自制的作案工具，翻窗入室，大肆盗窃。就这样，他的“足迹”遍布浦东、闵行、长宁、嘉定等地区，作案120余起，总案值人民币20余万元。

　　本版插图叶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