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日报记者赵慈杰同时见到5位杭州援藏干部，正是记者高原反应最强烈的时候。头有点晕，两边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痛，人像得了重感冒一样，感觉浑身无力。向援藏干部们叹苦经，他们却耸耸肩，满不在乎地说，没事的，挺过去就习惯了。那曲县地处青藏高原腹地的藏北高原，平均海拔4600米，数万平方公里不长一棵树、不飞一只鸟。高寒缺氧，空气中含氧量只有海平面的55％，被称为“生命禁区”。话说得轻松。但真是难以想像这些来自江南水乡的援藏干部，是怎样坚持着在这里工作、生活的。（一）那曲县委、县政府办公楼边上，有一排简易平房。杭州援藏干部就住在这里。梁群有两间屋子，外间摆着几个旧沙发和一张茶几，里间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个书架。在这个简陋的“家”里，梁群向“来自远方的亲人”———记者介绍了援藏工作情况。“在这里工作已经第二个年头了。两年中，我们主要是围绕提高牧民生产生活水平这个主题开展工作，提出牧业立县、三产兴县、科教强县、开放富县、依法治县战略。”“那曲的牛羊肉等畜牧业产品，味道非常鲜美，但内地却吃不到，因为这里没有企业进行二次加工、包装，没有人才对企业进行管理、促销。所以，我们提出要加快乡镇企业发展，并实施了人才工程。一方面，把有学历和经济头脑的人介绍到沿海地区乡镇企业去学习取经，另一方面组织部分资金，在郊区组建牛肉深加工企业。在仁毛乡，县里一次投资50万元建了一个加工企业，现在这个企业年利润已经达到20万左右。”除古路镇等小城镇建设外，梁群他们在这里干的另一件主要事情，就是实施畜牧业产业化经营。“这个思路，是我们通过长时间的调查研究后提出的。那曲现在的畜牧业还是传统畜牧业，以满足牧民群众生活需要为主，还没有把传统的产业优势变成经济优势，提高牧民生活水平。因此，我们一是进行了草场承包，把全县4．2万平方公里的草场进行承包，集中资源，培养畜牧业大户。二是把乡镇企业发展作为产业化经营重点，由畜牧业大户牵头，组建一批集团性公司，使那曲传统畜牧产品打开市场，走出国门。三是加快人才培养。经过努力，现在全县财政收入从两年前的500万元，增加到近900万元。”说到这里，梁群笑了笑，“区区900万元，在内地当然是小儿科，但在那曲，这一步跨越还是很大的。”在梁群的书架上，除了书籍，最多的就是写毛笔字的纸。晚上无事，又睡不好觉，梁群就以写字度时。这是他在这里惟一的业余爱好。（二）2001年7月5日，4位杭州援藏干部第一次来到了那曲。流鼻血、头痛、失眠、胸闷等反应，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月。但大家始终保持着乐观的精神状态，即使缺氧到嘴唇发紫、整日神情恍惚，仍控制自己不吸氧。大家把这叫做“自我适应锻炼”。要适应的还有饮食。这也是援藏干部面临的最大困难。当地提供的饭菜不合口味，高原反应又没有一点食欲，甚至一闻到腥膻味就想吐。但是，谁也没有挑三拣四。他们强迫自己适应当地饮食习惯。现在，大家都稍微好一点了，也不时喝喝酥油茶，尝尝风干生牛肉，吃吃手抓羊肉。但高原的影响还是无处不在。连斌一到那曲，就着手开始他的“智力援藏”，为那曲检察院培养高学历干警，鼓励干警出去进修，甚至把干警带到杭州学习，并建立完善的管理制度和文字管理工作，把检察院梳理得井井有条。但就是这么一个人，每次回家探亲，都会被家里人说成记忆力“衰退”。起先，他还不承认，拼命反驳，试了几次后，发现自己果然老忘事。这一点，孔奇也不例外。在这里，生活是乏味的。通讯不畅，报纸一星期才能送上来一次，因此相对内地，信息传递比较缓慢。“幸好还能上网”，这是援藏干部最大的欣慰。（三）在郑为民和朱黎明眼里，在那曲工作记忆最深的，就是下乡。“这里的下乡和内地的下乡完全是两码事，必须要自己带上足够的牛羊肉、面包、方便面，还包括棉被，因为乡里条件实在差。”郑为民说，而且下乡也是最危险、最辛苦的。面积6．7万平方公里的那曲，有9个乡、3个镇。朱黎明还记得到最远的尼玛乡一次调查研究的经历。尼玛乡离县城130公里，从早晨9点出发，下午5点到，整整跑了8个多小时。朱黎明说：“到尼玛乡，必须经过茫茫大草原和一座座高山。别看你们现在看到的草原非常平整，其实进去是很危险的，因为到处都是沼泽地。翻山时常遇到360度突然转弯的泥山路。好不容易，车才爬到了尼玛乡。我们在一间土坯盖的房子里整整睡了5个晚上。前4天，顿顿都是当地的牛羊肉，吃得胃口都没有了。最后一天，乡长请我吃饭，两盘菜，竟然是大白菜和土豆，还有一大锅饭。好吃啊，这是到西藏以来，我吃得最香的一顿饭。”那次到尼玛乡，朱黎明与同行的人还遭遇了一次险情。因为下乡最怕下雨，一下雨，路就变得一塌糊涂，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在尼玛乡却恰逢下雨。第5天雨停后，急忙往县城赶，途中到处都是塌方。过了一处塌方，停下来休息，回头一看却吓出一身冷汗。原来，刚刚经过的地方，路基底下已经掏空了，还好车子是靠里走的，如果是靠外走，大家连车都“交待”了。“那你们以后还经常下乡吗？”记者问。“当然。我们是来工作的，不是来害怕的。”援藏干部的一言一行，直接左右着当地藏民对援藏工作的看法。一进藏，大家就自我加压，提出以开放的思维方式带动发展，以顽强的毅力做好工作，以高度的政治觉悟促进稳定，以廉洁的形象树立榜样。虽然缺氧严重，虽然睡不好觉，虽然吃不好饭，身体状况也比在杭州时差很多，但大家都挺住了。梁群最后这样对记者说。在这里，生活是艰辛的，但工作是快乐的。援藏干部无怨无悔。

　　杭州援藏干部名单梁群：那曲县委书记郑为民：那曲县常务副县长朱黎明：那曲县委办公室主任孔奇：那曲县贸易公司总经理连斌：那曲县检察院副检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