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说余光中“原乡行”

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9月22日01:17 石狮日报

　　9月10日下午，当满头银发的台湾“乡愁诗人”余光中出现在机场大厅时，即受到了来自“原乡”——永春近百名乡亲的热情簇拥，此后无论是在福州，还是在泉州、永春县城、永春上洋村、永春牛姆林生态旅游区，这位离乡70余年的老人都一直陶醉在浓浓的乡情之中……一直关注余光中先生的本报曾于2000年2月底、2003年3月中旬两次特派记者前往余先生的祖籍地永春上洋村采访，并先后推出四个整版的报道；此次是报社第三次特派记者跟踪采访余光中先生在永春境内的“原乡行”活动，现精选一组图片以飨读者。

　　本报两份旧报纸让复印店发笔小财

　　9月17日上午，本报特派两名记者驱车前往永春，与永春人民一起等待着一代文学大师的到来。

　　当天上午11时许，在永春侨联大酒店大堂等待余光中先生的过程中，记者看到三年前曾采访过的永春洋上学寓余光中资料展览室的余传枝、余今河先生，还有洋上村的余光中先生的堂侄余振星、余群星等人。于是，记者将本报2000年3月12日的《星期刊》和2003年3月30日的《出海口》两份旧报纸送给他们，上面有四个整版关于余光中先生的报道。

　　正当这几位余氏宗亲翻看本报的这两份旧报纸时，几位其他报社的记者发现了他们手中的旧报纸，便立即围了上来，翻看一阵之后，他们又将这两份旧报纸拿到酒店商务中心去复印。在小小的复印室内，多家报社的记者复印了一份又一份，让站在一旁收钱的复印店的老板着实发了一笔意外小财。（图一）

　　考上五所大学上了三所

　　17日晚，在永春县大礼堂内举行的余光中文学报告会上，余光中先生智慧、幽默的演讲，让整个大礼堂内不时掀起阵阵开心的笑声和掌声。

　　余光中的演讲分前后两部分，前半部分讲他自己做了什么，后半部分讲他在文学艺术上的“四度空间”及四种价值。他说自己出生在南京，6岁时随父亲回过祖籍地永春一次，还记得是从上海坐船到厦门，又从厦门到永春，他在海上还看到了鲸鱼。对于祖籍地永春上洋村的记忆尽管有些模糊，但他还有不少相关的印象。

　　事隔70年，余光中先生还记得老家走进去，两边有厢房，有石阶，有厅堂，在老家逗留的日子里他常坐在台阶上与村中的同龄孩子一起玩。他还记得有一次吃饭，一用劲将碗咬破（闽南话中对此有“重吃打破碗”一说）；还有就是老家有吃宵夜的习惯，常常夜里他睡到一半时母亲将他叫起来吃宵夜，他常是迷迷糊糊吃完又睡去。他还有一个大他好几岁的哥哥叫光亚，后来因病夭折。最有意思的是他曾被大人们绑在一个高高的架子上，身上穿的是袍之类的衣服，头上戴着很重的冠，被人抬着到处走，一路上大人总问他累不累，他觉得很威风（这是当地的一种名为“状元阁”的活动）……

　　除了这些童年时代美好的回忆外，余光中先生还说起了他9岁那年，父亲到了上海，而他和母亲还留在南京。南京大屠杀时，母亲带着他跑在逃亡的人群中，最危险的时候他和母亲就跑在日军前面的20米左右，后来他和母亲躲进了一座古庙内大雄宝殿的帷幄后面，日本兵信佛才使他们化险为夷。随后好长一段时间，白天日本兵下乡来时他和母亲就划一只小船躲到附近的芦苇荡中，晚上日本兵回城后他们又回到庙中……正是由于战乱等多种因素，余光中先生说，他一生考取过五所大学读过三所大学，第一次考上的就是北大，因战乱不能北上入学才又考上金陵大学，他说这些并不是想夸耀什么，而是说明他人生最美好的青春时光是处在动荡不安的年代。（图二）我比唐代贺知章幸运

　　当晚的文学报告会一开始，余光中先生就朗诵了唐代贺知章的诗：“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不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余老说他比贺知章幸运，当天上午到县城一下车，就看到四处都是欢迎他的横幅，近千名乡亲和小朋友在烈日下列队欢迎他，小朋友们知道他是谁，不用笑问他从何处来；也许还有人知道，这个人写了一首诗叫《乡愁》……

　　随后，余光中先生说起自己最初发表文章，还是从厦门开始的，最初发了七、八首诗，还有一些文章，并与一名不知名的人士展开过一场辩论，最后还是以他到香港后才结束的。1958年他30岁那年，母亲去世，

第一个女儿出生，一死一生对他的冲击很大；就在他情绪波动很大的时候有一个到美国读大学的机会，他就去了美国。在台湾还不太有乡愁，因为必竟是中国的台湾，到了美国才有了真正意义的乡愁了，也正是所谓不离家不知家的可爱，不离国不知故国的可贵。只有作为一个游子，才知道家的可爱。当然，随着年龄的增大，他的乡愁里又增加了一湾?城车暮Ｏ俊?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后，他先后两次回到大陆母校之一的厦门大学讲学；最近10余年来又先后20多次来大陆，去年最多达8次，都因忙于促进两岸文化交流，一直没有时间回永春，原准备今年3月份回永春的计划又让当时流行的非典给耽搁了，所以这次“原乡行”活动的最后两天他安排在永春，一解他离家70年来的“乡愁”。（图三）

　　一张完璧归赵的老照片

　　在余光中先生70年前的那次回乡的记忆中，有一个人他记得最清楚，那就是大他好几岁的同父异母的哥哥光亚。尽管后来哥哥早逝，兄弟之间那次短暂的相聚还是给他留下了不少记忆。

　　在这些历经70多年岁月风雨的记忆中，有一张兄弟俩的合影老照片成了历史的见证。据余光中的堂侄余群星介绍，2002年10月份为了祭祀余光中先生的这位兄长，他们余氏宗亲给远在台湾的五叔光中写了一封信，并将翻拍的这张兄弟俩的合影照片随信一起寄出，很快就收到了五叔的回信，并计划4月份回永春，后来遇上非典疫情才推迟到现在回来。

　　9月18日上午，余光中先生与夫人范我存在参观设在永春桃城镇的高阳余氏纪念馆和余超英、余承尧（余光中的父亲和叔父）纪念室时，永春的余氏宗亲们将这张老照片的原版郑重地交给余先生的夫人范我存带回台湾做纪念。这张历经70年岁月风雨的老照片终于回到真正主人的身边。（图四）

　　记忆中“黑白的家乡”充满青绿色

　　19日上午，当余光中那双漂泊了近70年的脚印，刚落在祖籍地洋上村的乡间水泥路面时，他那双睁得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惊奇。因为，在他70年前离开祖籍地的记忆里：“我的家乡是黑白的”，而今天重新踏上故土的他发现，满眼装的都是青绿色。

　　在走向村中余氏宗祠的沿途上，余光中先生6岁时的那段零星记忆，随着余氏宗亲的一路介绍越来越清晰了。当他看到村后一座座青山树木葱茏，便问身边的宗亲那是什么山，宗亲们告诉他那就是笔架山。乡亲们都传说正是由于余光中家的老厝“石杉郑”门对这座笔架山，余家才出了他这位从天上下凡的“文昌星”……听到此处，余先生与身边的宗亲们都笑了起来。

　　随后，余光中先生又指着周围群山问，这些都是永春的山吗？从山顶上一路下来种的都是果树吗？宗亲们抢着回答：山顶上的是树，中间是种的芦柑果树，下面是水稻田，芦柑现在成了我们这里的特产，还销到海外呢。余光中先生一听此话，再次将笑容写在了脸上。（图五）（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