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娟:希望工程“大眼睛”属于天下所有的孩子(图)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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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3年10月07日12:41 新华网 | |||
主持人:我们会客厅请来两位客人,第一位苏明娟,第二位就是拍那张照片的谢海龙。明娟,这双大眼睛这么些年是否也在一直盯着你自己? 苏:肯定是的,自从照片发表之后很多人都认识了我,然后我这张照片也被作为希望工程宣传画,从那时候很多人就非常关注我,就想知道我学习有没有进步,然后就在各方面有没有取得一些发展,还有进展。我就把他们一些对我的期望就当成作为鼓励我学习的动力,然后时刻勉励着我自己,一直到现在。 主持人:一转眼12年过去了,海龙兄,是苏明娟改变了谢海龙,还是谢海龙改变了苏明娟。 解:我常常把这张照片放在床头或者钉在墙上,我在看这张照片的时候感受非常深。因为这12年,应该说这正好是一个轮回,12年一个轮回,我想起我那个时候我是什么样子,那个时候就是浮躁,就是天天拼着命就跟,就是想获奖,就是急于出名。如果有个机会我得能办个展览,或者我出本画册,那就是我毕生的一个追求。 主持人:您真坦诚。 解:后来真是在山里转的时间长了,看到那些孩子,有的是背着,有的像7、8岁的女孩背2、3岁的小弟弟趴在学校门口,我说我看不得这个,所以我每看孩子眼睛的时候,我就感觉我有一种负债感,如果你拿相机对他拍照了,你摁动快门的时候就等于欠债了,你就得赶紧回来给他找上一份接受队也好,还是一个好心人能帮他,我在最早的时候也是拿5块或者是给一只笔,我后来跟别人讲过,我这么去做,根本就来不及。我必须多拍快拍,一年的时候,我多去几个大山,那个时候好多人都纷纷下海,我说你们下海,我上山。我背道而驰,我专门去那些革命老区的山,大别山、沂蒙山、太行山,我说就是一个一个把他们拍下来,能够让这些孩子们早点上学。 解:到后来91年之后,人们纷纷地就开始捐款了。希望工程开始,那个时候给我印象太深了,青基会一个小小的院子里边雇了30个志愿者,这个志愿者是大学生。 主持人:还忙不过来呢?我去过。 解:录汇款单,好多我看了以后,我当时那种,真是情不自禁的就自己都是激动得都哆嗦,我老想在没人的地方藏着自己,偷偷地感动一会儿。全写着什么,那个附言,那个汇款单旁边有一个附言,都是写着请把我这一百元或者是二百元捐给大眼睛,全是这些话。那么每天收到那个捐款的那个汇款单都比这个桌子要高得多。那一年,也就是8个月吧,收到了一个亿,当时好多人都说,说这个跟你有多大关系,我说别那么说,我说整个社会大家走到这一步。 解:人们容不得别人比自己日子不好过,所以都要帮别人。 主持人:明娟,我刚才也问了海龙一句话,是谢海龙改变了苏明娟,还是苏明娟改变了谢海龙,你的答案呢? 苏:我觉得应该是两个互相影响,不能说单方面谁改变了谁。对我来说是谢叔叔的一张照片,把我推向了一些人们的面前,让更多的人认识了我,通过那些人帮助了我,使我能够接受更好的教育,不用再像以前那样,为升级的一些学费还有其它一些事情发愁,能够使我安心学习,很顺利地从小学一直走到现在,走上大学。作为谢叔叔,对我来说,通过那张照片,很多人也就知道了这张照片,就是我的谢叔叔拍的,很多人认识到他,然后也是给了他很多机会,让他能够记住这些机会,为希望工程还有为我们这些穷孩子做了更多的事情,我们非常感激他。 主持人:无论是谢海龙改变了苏明娟,还是苏明娟改变了谢海龙,你们的改变的都是很小的,真正的改变是社会的改变,你不觉得这个大眼睛使你不认识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发生了变化? 苏:肯定,通过这张照片,不仅是我,更多的一些小弟弟、小妹妹都渴望学习,有了一个更好的学习环境,通过这张照片,通过希望工程的帮助,改变了很多像我这样孩子的命运。 主持人:但是从此之后苏明娟的名字,苏明娟的眼睛不再属于你自己。 苏:属于全天下所有的孩子。 主持人:累吗?明娟这12年。 苏:有时候感觉挺累的,因为我也是一个未满20岁的小女孩,特别当时当一些记者一些新闻媒体来采访我的时候,问我各种各样的问题,因为毕竟我人生已经是那么短,经历的事情也就很少的,一共面对不同的记者要回答很多遍,每当这个时候心里就有一种特别烦的感觉,但是有时候冷静仔细一想,我觉得因为我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因为并不仅仅是为我个人而做的,因为我代表希望工程,所以我觉得仔细思考一下就是,我觉得我做这些事情能够为希望工程出点力,能够帮助那些更贫困的孩子,我觉得我心里还是非常乐意的,非常高兴的。 主持人:其实我知道一个细节,就是说这两年的时间,尤其在你去年上了大学之后,好多的媒体说采访,可能还好商量,但是如果说去学校校园里拍摄你生活的时候,你一般都是拒绝,为什么呢? 苏:就是当记者去我校园里面去采访我的时候,可能很多人就通过这些,然后认识了我,然后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经历,我觉得他们会用另外一种眼光看着我,在我学习生活和平时的生活非常不安。我希望他们在校外或者是其它一些地方采访我,采访我的时候能够不被他人所知道那一种。 主持人:你说刚才我看到明娟在讲她现在,比如在大学里,她也有一些在自己的大眼睛的注视下,其实12年也不容易,我看你皱了眉头特别感慨地在那儿点头? 解:其实好多人问我,谁害了大眼睛,是你,本来人家是个小女孩,很平静的生活在一个山区,也可能有点困难,但是不管多困难,人家也得往前走,人家将来也是养儿育女,人家会很幸福,结果你给搅和了,弄的人家什么事话都不敢说自己的话了。 主持人:你想过吗,谢海龙叔叔还背了很大包袱,当时有人去也不叫指责,你害了苏明娟,你怎么看待这句话? 苏:我真的没有想到谢叔叔别人会这么说他。但是要是说谢海龙在某一方面害了我,我觉得我不是认同的。因为我觉得他是在各方面都是帮助我的,虽然他在各方面或多或少也影响了我一些生活,但是我觉得那些值一些,生活中一些很少的片段,过去就好了,而且那些都是对希望工程取得非常大的帮助。 主持人:您给我的名片非常有意思。名片的这一面是中国摄影家协会谢海龙,分党组成员副秘书长。一翻过来,1991年安徽拍的苏明娟的这个大眼睛。 解:我现在是做联络协调服务的。朋友说你还是把这张照片印上吧,就不用废话,人家可能都不知道你,你以为你是谁呢?谢海龙人家好多人都念成解海龙,所以说你有时候把这名片送出去以后马上跟人拉近了,多人都觉得都亲近得多,人家都公认这件事是一个从上到下,从中央到地方都认为这是好事。 主持人:刚才在短片中我看到你跟大学学生会的九名成员回到你的家乡去执教,这次回去感触怎么样? 苏:这次回去跟以前回去怀的心态是非常不同的,以前每次回去作为自己家乡的一名成员,或者是一名从外地上学回来的一名学子回到家乡,还是那种你在家乡那种心态那种眼光去看家乡的变化,但是这次回去我是作为一种局外人来看待我家里的变化,并且我希望能够通过我们学生会的一些,我们能够帮助他们使他们发生改变。 主持人:变化大吗? 苏:无论是教育还是生活上都有了改变,这都是我们的当地人,还有是我们一些学子改造出来的。 主持人:家乡现在好多的孩子怎么看待他的的姐姐,这个大眼睛的大姐姐? 苏:我觉得他们有的时候也是把我当成名人来看待,觉得我是一个,虽然在现实生活中都生活在一起,但是我经常外出或者是经常上电视,他们还会把我当成非常陌生或者是非常遥远的一个旁外人来看,但是很多时候我是把自己的心跟他们连在一起的,我觉得我是我家乡的一名孩子,我并且永远都是家乡的一名小孩。 解:我想起一幕也挺感动的,去年是前年,那一次我到她家去,我们坐了一个蹦蹦车,我也是体会,因为我那次去的时候,坐完了硬座火车,然后倒长途,倒完长途就坐那种蹦蹦的手扶。这一次我说我回来再感受一下,我就拉上她,我们走在乡间,就蹦蹦地走,走的时候恰好是山里边孩子放学,他的家,和那个学校是6里地,她每天就这么走两次,一天是24里地,你想走了九年或者是走了多少年,相当于多少里地,我曾经算过2万多里地。 主持人:长征。 解:那次我们两个蹦蹦走的时候,后面好多孩子就跟着,有的跑两步还想追这车,他看见了以后,他第一个下意识过去就拉孩子。我当时想,她大了,她大了,她走了2万多里地,他不想让孩子多走道,他恨不得有车就让孩子上去。 主持人:拉上几个? 解:两个吧我记得。 苏:两个,都是家里比较远的孩子,好小。 主持人:你提出要求不要再捐助你了,没有得到同意? 苏:我觉得他们还是出于对我一些学习上的考虑,因为家里虽然说比以前好,但是因为上大学费用开支比以前大了很多,要是用家里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也是非常不容易的,他们给我钱,给我资助,也是希望我在大学里还是像以前一样能够安下心来学习,不要再像以前在上学的时候还要为学费发愁,还要出去打工,对自己的生活影响不太好。但是我觉得我可以利用,比方说今年暑假的时候,我利用我自己一些我可以联系到我的学校,联系到我的同学,然后回到家乡,为家乡做一些执教活动,我觉得这也是用另一种形式回报社会,回报他们对我的关心。 主持人:而且我听说你还打了一个工是吗,你打工还了一笔钱。 苏:我今年暑假的时候我打工了,挣了一部分钱。 主持人:是卖了几个房子是吗? 苏:我去一家房地产公司做售楼小姐,做售楼部。 主持人:人家是因为苏明娟才买了房子,还是因为你打工工作做得特好。 苏:我认为是因为我的工作卖出了房子,而不是利用我的一些名人效益卖出了房子,因为在卖房的时候很多人不认识我,因为我是作为一名普通的售楼小姐而站在柜台上面,而不是因为我是希望工程大眼睛你们都来买我的房子吧,不是这样的。 主持人:是不是苏明娟已经过了18岁了,已经是成年人了,进了高校,更希望我能独立? 苏:我肯定是这样想的,我当时的初衷也是这样想的。当时上高中的时候,因为青基会定期给我寄青基会内部的一些通讯,我看到好多比我大几岁的孩子,相关的孩子上了大学,他们写信给青基会退出捐款,那时候我就觉得他们的做法非常令我欣赏,值得我非常敬佩,我就在想将来我有一天我能够上学,我也希望做得能跟他们一样,能够让我更多一份爱心去帮助那些比我更差的,还有更需要去帮助的孩子。 去年我真正上了大学,上大学过了一个多月以后,因为开学各方面都适应下来了,我就比较安静,我就写了一封信给青基会,希望退出我的捐献计划。 主持人:还有一种说法,你希望退出希望工程之后能够让自己更轻松地飞? 苏:也是有一点,因为在以往我的中学时候,每一次,每年都会收到希望工程一些定期的捐助,别人也就会,我的同学还有,甚至老师他也会用一种非常异样的眼光别样的眼光看,你是希望工程孩子,你拿了别人的钱,你不用功读书,学习还不好,不像其他孩子那么好,心理非常大的压力,我希望我在上大学之后,我能够拥有一个,就是不要让别人在我身上再放太多的目光,让我有更多的压力,我希望我能够生活得轻松一点,能够像别的孩子一样。 主持人:海龙兄会不会特别理解她这一点? 解:对,我知道,我也有这种感受。你比如说我们30年前我们在工厂,如果困难的时候可能工会要给一点补助,拿这个钱是很不舒服的。比如说他拿完这钱,给那孩子买一件新衣服,他孩子一穿这新衣服一出去,他说他吃不住,他们家孩子怎么还穿新衣服呀,等等的。我那时候就在想,手背朝下不容易。所以说,我有时候接到一封信,说希望工程固然好,他是献爱心,但是我们一味地宣传拿出钱来帮助他们吧,而让农村的孩子就等着受捐助,被人家捐助的心里不好手,非常矛盾。所以说,如果是输血不如造血,你给人一点知识,让他长知识,长理论,长能耐,然后自己就能够富起来,这要比给他一些捐助要强得多。 主持人:其实这12年在这双大眼睛里,好像你自己命运得到改变的同时,你好像也不得不背上俩字了,叫责任。 苏:应该是的,我的照片发表之后,我也很快作为希望工程形象代言人,很多人在看到希望工程的同时,把更多的目光放在我的身上,好像我的成功就代表所有希望工程那些孩子的成功,我觉得我身上背负着很大的责任,首先我必须做得更好,然后才有足够的理由让他们相信希望工程那些孩子也是非常好的。 主持人:有的时候自己,我特别理解你,因为我如果是你可能也要背负这样很大的压力,因为好多事情的抉择我不再是苏明娟,我是希望工程的苏明娟,不再是我的眼睛,而是大家都受到感动的这一双大眼睛,可是另一方面又有自己的一些想法,想得通吗? 苏:以往的某些时候,闹个人情绪的时候想不通,觉得自己一个小孩子,非常小,需要背负那么大的责任,需要做这种事那种事,有的时候心里非常烦燥,但是仔细一想,觉得自己的社会形象,具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觉得从大方面来考虑,感觉我是非常,我觉得我是非常愿意接受的。 主持人:还是责任这两字,去不掉了。 苏:我觉得社会赋予了我,我是不可推卸的。 主持人:接下来和希望工程的关系呢? 苏:我想我这一辈子都与希望工程有关系,我也是很希望我这一生都能够为希望工程多做点事,通过我的形象能够去改变我们中国农村的一些教育问题,还有那些孩子的问题。 主持人:再过20年的时候,眼睛还会不会像今天这样亮,像你12年前的时候那么亮? 苏:我想再过20年,那时候已经到了中年吧,可能眼睛没有现在这么好看,但是我觉得给人一种,对人的一些思考,比如说当年,就是我们现在这个年代的思考还是存在的对人的影响还是有的。 主持人:接下来两位看看我们一些场外的观众会向你们提出什么问题呢。 提问:我想问一下苏明娟,你在大学里是名人了,有同学敢追求你吗。 主持人:关于恋爱的问题。 苏:这个问题不好。 主持人:这个问题是不好还是不好回答。 苏:不好回答。在我稍微懂事的时候也有吧,但是我觉得现在作为我现在来说,因为我毕竟是希望工程跟我有很大的关系跟我有影响,作为我现在考虑这个问题太早了,因为我还有其它的事情需要我去解决,需要我考虑。 主持人:这是你新的希望工程。 提问:苏明娟我想问以下,你的眼睛看起来挺大,现在读书读多了有近视吗? 苏:这个没有,眼睛一直非常好。(来源:央视国际)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