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道德建立利益驱动机制，用经济学上的双赢概念，各取所需

　　外滩记者 王杰/杭州报道 小武

　　10月17日，在设立国内高校第一家“道德银行”的浙江工业大学之江学院，团委书记何星舟这样向记者描述“道德银行”的功能。

　　作为一项激励学生道德付出的道德考评机制，他们试行的“道德银行”，将在本月底面对学院4000多名大一到大三的学生开张营业。何星舟说：“原来只是想在学生中间推行一种激励机制，引导学生重视道德付出，树立奉献和互助意识，没想到，这项机制还没推行就已经在社会上引起那么大的关注。”

　　“道德富翁”的星级待遇

　　这本深蓝色的储蓄卡完全仿照银行的存折制作，纸质和印刷甚至更精美。

　　所有的储户将被“道德银行”分为四类。一般的储户均为“一星储户”，可享受申请勤工助学岗位、课外学习辅导的优先待遇；储蓄额居前50%、15%、5%的“储户”则分别为“二星储户”、“三星储户”、“四星储户”，可相应享受申请参加学院业余党校、团校，获赠知识竞赛、学术讲座等门票和获赠一季度的学科类报纸、杂志的待遇。

　　另据介绍，学生在各学年中的优秀行为，也都将记录在“道德银行储蓄卡”上，学期结束，“道德银行”还将对“存款高额者”进行“十佳道德富翁”的排名，向前10名授予金卡，并给予全院通报表扬；学生在“道德银行”中储蓄等级还将被列为团内评优、奖学金评定的参考。

　　之江学院的相关人士告诉记者，他们期望通过这样一种机制，在对学生的道德付出给予充分肯定的同时，以银行制度的形式给学生以相应的回报，从而鼓励、倡导树立奉献、友爱、互助、进步的时代新风。

　　道德被功利化？

　　但是，这种“道德银行”的创办，在引起人们关注的同时，也引发了各界的广泛争议。

　　“这是社会发展和市场经济条件下的必然。前一段时期，有些社区已经搞了类似的活动，对好人好事进行记分，下次做好事的人也可以享受到相应的服务。现在之江学院把这些激励机制引入校园，并试图通过这种机制来推动道德建设和社会风气改观，是有积极作用的。但是对学生做好事的行为，不宜用存储的方式简单地量化。” 浙江省社科院经济学所所长葛立成从正反两个方面来看待“道德银行”。

　　作为“道德银行”的创办者，浙江工业大学之江学院团委书记何星舟认为，“道德银行”提倡的仍是奉献，索取并不是目的。而通过保障回报的制度，可以更广泛地培养无私奉献的道德风尚。

　　“一个同学做了好事不留名，一个同学把好事存储到‘道德银行’储蓄卡上，你能说哪个好哪个不好吗？道德是以或多或少的自我牺牲为前提的，道德本身十分强调动机。道德主体在履行了一定的道德义务之后，也许他主观上并不图求价值对等的回报，但客观上理应得到相应的回报，‘道德银行’就是为这种公正的奉献与回报提供保障。”何星舟说。

　　道德银行的正负反应

　　正方观点：道德本身是需要激励的；道德和利益可以兼顾。

　　浙江大学思想道德教育系教授王勤对之江学院的这一举措表示赞成，他认为，原来的学校道德教育是一种号召式的教育，而现在之江学院设立“道德银行”，无疑是对传统教育所作的新探索。

　　“我们讲道德，固然是要强调利人的贡献，是一种超功利的东西，但不可否认，道德本身是需要激励的。原来的志愿者都是强调奉献，现在人们都强调道德制度的保障，所谓的‘道德银行’，也是为了建立一种机制。” 王勤说。

　　但同时，王勤觉得目前他们这种机制还不够完善，“比如，对于不道德的行为，也应该给予惩罚。有些校园现在有诚信卡制度，这实际上已经跟道德付出结合了起来，显得比较完善。”

　　王勤还认为，“道德银行”如果仅停留在对道德付出行为的认可上，显得片面。“因为道德分层次，大学生的素质也不一样，在实施过程中有可能出现投机行为。在具体的操作上，我不赞成用‘道德币’，这样的称呼容易引起误解。”

　　杭州湖滨街道是杭州市最早实施“爱心社区”的街道，它跟道德银行其实有异曲同工之妙。湖滨街道书记郑蔚认为，过去，由于道德评价与道德赏罚的不公，导致义务与权力、奉献与报偿、德行与幸福的相悖。有的人习惯接受志愿者的关心和帮助，但看到志愿者遇到困难却袖手旁观，这是不正常的。

　　“一个社会如果陷入这样一种不合理状态中，那么，个人品质堕落就会成为一种必然，道德义务履行或道德奉献，也绝对得不到一个良性循环的机制支持。现在，之江学院从校园着手，对学生的思想道德素质建设进行有目的的培养和推进，这是一个有探索意义的事，值得关注。” 郑蔚说。

　　浙江工业大学党委副书记韩翼祥认为，创办“道德银行”至少有一点值得肯定，那就是“道德银行”的设立至少能引起学生对道德更多、更深层次的思考。“道德和利益可以兼顾，人总是有趋利避害的本能，让每个人都舍弃自己的某些利益变成道德标兵是不现实的。要建立利益驱动机制，最好的办法是用经济学上的双赢概念，各取所需。”

　　反方观点：道德不可标价；“道德银行”游戏规则本身存在功利性。

　　有教育界人士直言：“道德银行”游戏规则本身存在的功利性，更容易将功利性扩大化。

　　创办“道德银行”，在学生中就有不同的看法。浙江工业大学之江学院一位多次参加志愿者活动的学生陈某认为，一个文明的社会应该提倡无私奉献的精神，如果做了好事是为了储存起来，以后得到回报，为己所用，就会使道德变味、文明异化，“当道德称斤论两的时候，道德已不成为道德。”

　　另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社会人士认为，“道德银行”把“道德”、“奉献”等价于商品，是一种错误的社会导向。“把道德标价，而不将其视为人的精神一部分，当他觉得有利可图时，他可以道德；当他觉得无利可图，他是否可以不道德？‘道德银行’如果是为了存储卡上积累更多的道德币，学生才加入志愿者行列，这种道德的提倡，不是与无私奉献相去甚远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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