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10·18”特大抢劫杀人案侦破纪实

　　杨烨 本报记者 刘建

　　10月29日，沪上“10·18”案件的元凶胡国峰及其同伙刘某被押解抵沪。整个案件的侦破，历时10天，上海警方转战山东、福建、浙江等省，行程千余公里；共排查旅馆、饭店、娱乐场所2800余家，访问群众3000余人。

　　凌晨劫案保安员以身殉职

　　10月18日凌晨，凉风习习，都市在沉睡，黄浦区靖远街上的路灯闪着孤寂的光。

　　“抓强盗！”1时18分，一声女子的呼救打破夜的沉寂。一名刚刚下班的女青年突遭抢劫，一男一女两名犯罪嫌疑人持刀抢得女青年背包后飞快逃窜。呼救声后，路经此地的行人、沿线单位的保安员纷纷主动加入追击歹徒的行列。

　　一名骑自行车的男青年一马当先，奋力猛蹬自行车追了上去。当男青年追上歹徒，并用自行车冲撞歹徒，自己摔倒在地后，也全然不顾，爬起来又只身追赶歹徒。目前，警方还未找到这位见义勇为的好青年。

　　呼救声响起时，上海保安服务总公司驻申厦物业公司保安员陈德喜正和同事在公司大厦内警惕地注视着监控录像。“外面有人叫捉坏人，我去看看。”陈德喜边说边从门后抄起一把拖把，奔到了大街上。他今年48岁，秋风吹拂着他并不年轻的脸，但他越跑越快，眼看就要追上落在后面的女歹徒。跑在前面的男歹徒见同伙即将被擒，突然回转身来，对着陈德喜恶狠狠连捅数刀。陈德喜倒在了路边。地上留下的一串近十米长的血迹，成为他留在世间最后的也是最壮丽的生命足迹。

　　此时，两名犯罪嫌疑人趁着夜色的掩护继续逃窜。他们的后面，见义勇为的群众紧追不舍。天赐公寓保安员顾军随手捡起路边一把拖把(陈德喜掉落的)，在延安东路隧道由东往西的出口追上了女歹徒，男歹徒见状故伎重演，回身又刺顾军。

　　顾军突感脸部一阵钻心疼痛，用手一摸，鲜血淋漓。就在这当口，歹徒逃进了延安东路隧道内，消失在追赶群众的视线里。

　　隧道内，两名歹徒拦住了一辆前卫出租汽车公司的红旗牌出租车。男歹徒用刀威逼驾驶员开车，驾驶员边反抗边机智地脱身下车，还夺下了男歹徒手中的刀。该歹徒猛地窜到驾驶员座位上，发动出租车疯狂逃逸。

　　环环相扣众“的哥”见义勇为

　　人命关天。案发后，上海市公安局领导高度重视，市公安局副局长张声华、孔宪明以及黄浦区有关领导先后赶到现场指挥侦破工作，并当即成立了由市公安局刑侦总队、黄浦公安分局等单位并肩作战的联合专案组，一方面迅速组织二十余支小分队，分赴全市出入市道口、车站、码头等重点地区堵截清查；另一方面仔细勘察现场，访问群众。正在外地开会的中共上海市委常委、市委政法委书记、市公安局局长吴志明回沪后，马上来到专案组听取案情汇报，并就具体侦破方向作出重要指示。

　　警方面临着严峻的挑战。歹徒在夜深人静的大街上作恶，整个过程不过短短5分钟，而且犯罪嫌疑人为一男一女，非常罕见。人海茫茫，要从中找出两个没有具体姓名、住址的人，的确困难重重。但是，依靠强大的高科技支撑和广大疾恶如仇的市民群众的大力支持，专案组终于摸清了歹徒的逃逸线路。

　　案发现场，有近十名群众见义勇为，围捕歹徒，他们是最好的目击证人，再加上沿线单位的技防设施，专案组很快描画出两名犯罪嫌疑人的外貌特征：男性，年龄在20至30岁之间，身高一米七左右，中等身材，讲普通话；女性，年龄在20岁上下，身高一米六左右，蓬松短发，体态略胖。

　　案发后仅仅10分钟，就有一位长海出租汽车公司的司机主动打“110”电话反映，三四分钟前，有神秘的一男一女在高架上扬招他的车，当时他们的附近停着一辆红旗牌出租车。“长海”司机十分警觉，问那一男一女为何不招红旗车。那对男女一愣，上车后又旋即下车，消失在夜色中。警方立即赶到事发地，证实了停在高架上的红旗牌出租车正是延安东路隧道内的被劫车辆。当时，该车发动机引擎未关，应急灯闪烁。

　　根据弃车位置以及有关目击群众提供的情况，专案组初步分析犯罪嫌疑人的逃跑方向应在闵行区锦江乐园附近或梅陇地区。以后的侦查工作充分证明，当时定下的这个基调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10月19日是星期日，当天上午，在上海市出租汽车管理处的大力支持下，召开了全市七十多家出租汽车公司领导紧急会议，会上通报了简要案情，要求发动全市8万余出租车司机共同查找犯罪嫌疑人的踪迹。与此同时，上海人民广播电台交通信息台滚动播出《紧急协查》，申城许多新闻媒体和网站也刊登了协查告示。

　　同日下午，锦江出租汽车公司的司机向专案组反映，10月18日凌晨1时30分许，他搭载过符合警方《紧急协查》中两名犯罪嫌疑人特征的一男一女，1时56分两人在闵行区金都路附近下了车。歹徒逃跑的线路越来越清晰，专案组最后将侦查重点聚焦到金都路所在的闵行区曹行地区，这与先期的分析不谋而合。

　　警民同心嫌疑人浮出水面

　　曹行地区地处市郊结合部，是集居民住宅、贸易和公共运输为一体的治安复杂地区，辖区内出租房近千户，暂住人口3000余人，单是大型汽车运输场就有7个，其中一个运输场就有大小运输单位200余个。专案组和闵行公安分局联手，以金都路为中心，一方面调集近百名民警守候伏击，另一方面在方圆5公里的范围内展开了地毯式排查，发放协查告示，悬赏通缉犯罪嫌疑人，并多次组织有关群众观看录像进行辨认。警民同仇敌忾，共同织成了一张撒向犯罪分子的大网。

　　功夫不负有心人。专案组走访中，首先发现有一名符合案件中男歹徒特征的青年男子，曾于10月17日下午在金都路附近的超市里购买了一把刀，该刀与在现场被出租车司机夺下的凶器牌子、型号完全一致。这种刀广东生产，专门销售到浙江地区，上海市场并不多见。

　　10月22日晚上，有群众向专案组举报，暂住金都路1588号内的一对男女十分可疑，他们几天前突然不辞而别。刑侦人员旋即展开全面调查和追踪，并对这对男女居住过的空房进行检查，利用高科技手段发现和提取了有关重要证据。犯罪嫌疑人终于浮出水面：胡国峰(男)、刘某(女)，皆为山东省济宁市人。

　　至此，案情取得决定性突破。

　　决胜千里二凶顽束手就擒

　　10月24日，警方抽调三十余精兵强将组成小分队，由市公安局刑侦总队副总队长徐长华和黄浦公安分局刑侦支队支队长李家华带队，分赴山东、福建、浙江等犯罪嫌疑人可能的落脚点展开追捕工作。

　　上海警方的此番行动得到山东省公安厅和济宁市公安局的全力配合。胡国峰的家在济宁市安居镇的胡庄村。为了不打草惊蛇，同时准确掌握其动向，侦查员们日夜守候伏击，困了，轮流打个盹；饿了，干馒头加冷开水。

　　短兵相接的时刻终于来到。10月27日下午4时30分，当胡国峰出现在胡庄村一加油站时，20余名侦查员如猛虎下山，同时扑向了他：“不许动！我们是上海市公安局的警察！”

　　闻听“上海”两字，如被雷电击中般，胡国峰瘫了。3个小时后，另一犯罪嫌疑人刘某在济宁市的家中落入了法网。

　　犯罪嫌疑人胡国峰22岁，刘某未满20岁。今年10月5日，胡国峰带着刘某来上海打工，同住在闵行区金都路。游手好闲的他们根本找不到工作，于是起意抢劫。目前，他们初步交代了10月18日凌晨抢劫杀人的犯罪经过。

　　凶顽终落法网，英雄当含笑九泉！

　　(本报上海10月29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