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要

　　她在沈阳本来有不错的工作和专长，却被骗出国，难觅工作，只好饥不择食，过着乞丐般的生活，饱受欺凌。后来她经过不懈努力，在异国走上一条成功之路。

　　兰冬，曾经是沈阳市一家市级医院的护士，6年前一次出国打工被骗，但不幸的遭遇并没有使她退却彷徨，反而激发了她的奋进之心。如今，她成为阿联酋国际航班惟一的一名外籍乘务长。11月3日，本报记者利用其回沈短暂休假期间，对其进行了采访。

　　出国被骗欲哭无泪

　　现已是而立之年的兰冬，6年前原是沈阳市第五人民医院的护士，她有着出色的护士专长和英语水平，在当年一片出国热潮的影响下，兰冬也对国外打工的生活充满了幻想。1997年4月，她在一家媒体上看到了一则某省级出国中介公司办理赴阿联酋出国劳务的广告，注明招收厨师、服务员、护士等职业。这一广告打动了兰冬的心，她想先到阿联酋打工并学好英语，有点积蓄后去美国留学。随后兰冬花了22000元中介费，办理了前往阿联酋的出国劳务手续。同年11月，奔赴“石油富国”阿联酋。

　　然而，一踏上异国他乡的土地，可怕的现实很快就代替了出国的喜悦。兰冬从阿联酋的有关法律中了解到，那家中介公司对她隐瞒了一个至关重要的条件———按照阿国的法律规定，在阿联酋工作的护士，必须经考试拿到执照后才能上岗。这样一来，兰冬此时持有的中国护士证明，在阿国只能是一张“废纸”。兰冬当时脑中一片空白，出国前的种种美丽幻想、挣大钱回国的美梦在此刻被无情的现实击得粉碎。她在这里得从零开始。

　　花店打工劳而无薪

　　与她同来的还有上海、青岛、沈阳的不少姐妹，想干厨师、服务员的她们，此时也被阿国的种种规定限制找不到工作，正在惶恐不安。兰冬说：“我们出于脸面和没钱，不能再返程回国。”她们只好硬着头皮走街串巷，像挨门乞讨的乞丐一样，寻找能收留她们打工的地方。

　　一天，兰冬听说有一个先来的沈阳女孩在一家印度人开设的花店里打工，她马上和其他5位青岛女孩齐奔这个花店。那个沈阳女孩告诉她们：“这个店的印度老板对中国人非常苛刻，每天只给饭吃，不给工钱，而且要从早上8点一直干到晚上10点钟以后，还没有休息日。”她们为了生存，为了吃饭，忍气吞声地留了下来。

　　12月25日圣诞节，这家花店生意火爆，效益颇丰。兰冬姐妹从早6时起床就干，直到次日凌晨2时才干完活计。但是，就是如此，老板还是只顾挣钱，没有给她们一顿饭、一滴水，由于她们又没有薪水，兜里没有一分钱，没钱买东西吃，只好饿了一天一夜。终于，有一个青岛女孩再也无法忍受这种“劳而无薪”的打工生活，偷偷溜出花店准备另谋职业，但不幸的是她迷路了，最后还是凭借微弱的记忆重新找回了花店，此时已是深夜。岂料花店的老板早有察觉，守在花店门前，刚一见到女孩步履蹒跚地走进花店，恼羞成怒的印度人就疾步冲上去，几个耳光下来，女孩被打得抱头乱跑，嘴角也流出鲜血。兰冬等姐妹在印度人面前拼命求情，女孩才免遭继续毒打。但是印度人并没有因此善罢甘休，次日将这名女孩送到了移民局处理。

　　在印度人花店工作了3个多月，每天起早贪晚，还拿不到薪水，一问起薪水的事，印度人就回答：“没有！你们也没给我带来利润，还想拿薪水。”忍无可忍的6名中国人终于下决心逃离了花店，但是所有人的护照却始终扣在印度人的手里。无路可走的6姐妹最后被好心人新疆厨师阿文收留，6人挤在一间小屋里坐着睡了几天。

　　为找工作，兰冬借钱买报纸查找职业信息。出门坐车只能坐半小时一趟的巴士(一元钱可坐全程)，当地的天气十分闷热，全年在30—40摄氏度之间，最热的月份可达到50摄氏度。为找工作走路也是一件困难事，早、午、晚全天只用一个面包和一瓶水充饥。由于签证马上就要到期，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再找不到工作，她就会成为“黑户”。

　　姐妹遭遇警醒梦中

　　就在将要走投无路之际，兰冬找到了一份意大利饭店的工作。在酒店的工作经历中，她耳闻目睹了很多中国打工者的悲惨遭遇。

　　沈阳少女阿红由于长期找不到工作，为了生存，去了一家小工厂烧锅炉，阿联酋炎热的气温和锅炉的高温使她无法忍受，然而最令她不能忍受的是，由于烧锅炉的工人只有她一个女性，每天来自众多男性工人的性骚扰让她不知所措。当兰冬给这位不幸的女孩打电话时，女孩放声大哭：“我不会英语，不能向老板和法院告状，又不想丢掉工作，我不知该怎么办。”

　　上海女青年阿静到阿不久遇到了一名当地男子，该男子对她许诺给她开一间美容院，并买车、租房子等，涉世不深的年轻女孩信以为真，与该男子交上了朋友。有一次，该男子开车带阿静来到一处渺无人烟的沙漠地带，强迫阿静与其发生性关系，并威胁阿静，如不从就将她扔在沙漠里。阿静想到不久前曾听说过有四个当地人强奸了两个中国妇女，然后将她们扔在沙漠里致死的惨事，不禁害怕起来。为了求生，阿静被迫服从该男子的无礼要求。事后，阿静告到当地法院，并请了一位台湾律师帮助。但由于地方法律保护本地人，法院将此事拖了很久，律师也无能为力，阿静最后只好不了了之。

　　这些与她同时出国打工者的遭遇让她认识到，要想活得好，就要多学知识，找一份好工作。兰冬在阿国期间，先后做过插花女、清扫工、刷碗工、酒店服务员等又脏又累的苦工。但是在她打工的同时，通过自己的努力，英语水平和应变能力又得到了大幅度的提高。

　　考上空姐脱离苦海

　　2000年6月，她看到航空公司招空姐的消息，马上携带着个人资料报名应试。在100多名应试者中，她是惟一的外籍人。凭借她的美貌、口才、英语水平以及护士专长，经过严格的体检、面试后，她进入了复试。在两个多月的复试中，兰冬历经了英语听力、口语测试、心理测试以及三次乘飞三天考验，兰冬终于脱颖而出。同年8月，兰冬接到了录取通知书，成为阿联酋国际航空公司中惟一的一名中国空姐。泪水打湿了衣襟，打湿了通知书，兰冬清楚地知道，她圆了出国前的梦想，终于成功了。

　　来之不易的成功更应珍惜，兰冬时刻不忘为得到这个工作而付出的艰辛。在阿联酋国际航空公司的三年多工作时间里，由于她周到服务，而且她的护士专长得以发挥，使她不断收到各国旅客的表扬信，也多次受到公司的嘉奖，三次被提升。2003年2月，从4000多名空姐中提升了4名乘务长，她是惟一的一名外籍女性。

　　兰冬最后告诉记者，现在她又有了一个新的努力方向，就是愿意作为一条连接中阿航空事业的纽带，加强两国航空事业的联系，她将积极投身于国际航空事业中。同时她希望通过媒体，以她的亲身经历告诉人们，出国之路并非坦途，国外也并非一些人心中向往的天堂。想出国的人士一定要慎重考虑，自己能否有足够的能力生存。因为只有拥有足够的能力才能更好地生活。

　　(本文人物除兰冬外均为化名)

　　(张金生常成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