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们直言不讳:我们是来上海乞讨致富(图)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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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3年11月15日10:07 新民周刊 | |
图为留在“丐乡”的老年人 撰稿/杨 江(记者) 两个星期里,我几乎走遍了上海最繁华的几个地点,从人民广场到徐家汇,从陆家嘴金融区到古北台商、日商居住区,从南京东路到淮海中路……,我知道,这些地方都是到上海来“淘金”的乞丐眼中的“富矿区”。 在陆家嘴东方明珠塔下,我遇到了两名来自安徽阜阳的农妇李桂珠、张巧芳,因为行乞时揪住游客袖子,她们刚被游客训斥。 我亮明身份后,她们直言不讳:我们就是来上海乞讨致富的。李桂珠告诉我,村里很多中老年妇女都在上海乞讨,每天的收入至少有50元。 在她们家乡,已经有人因为乞讨致富盖起了楼房,这种赚钱方式比面朝黄土、背朝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耕种劳作要来得快了许多。 她们一群人日前乘火车南下来到上海,专拣人多的地方钻。因为“手艺”不精,面子薄,她们不会“粘”,收益比别人要少得多,“3天才要到了100多元,就这比在家里的收入已经好了许多。” 她们穿着俭朴整洁,一手拿着瓷碗,肩上挎着的包裹里装的是棉被。她们不舍得住廉价旅社,更不敢住桥洞,到了晚上就在商场屋檐下打地铺。 因为天气转冷,她们不想再讨,准备过一阵打道回府,她们只是乞丐一族中的临时工。 我在外滩遇到了六七名来自安徽、河南一带的乞丐,和李桂芳她们一样,都没有缺胳膊少腿,她们都盯在游客身后穷追不舍,她们给我的行乞理由都是:今年淮河发大水了。 游客深受其扰,绕不住给个一毛两毛,但游兴已经全无。外滩的城管为此头疼不已,收容遣送办法废止后,面对骤然增多的乞丐,他们只能劝阻,但乞丐们我行我素,根本不买账。 很多市民对乞丐突然增多的现象表示不解,这个现象全国各地每天都有报道。 在南京东路,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子双腿盘在脖子上,腚下捆着一只轮胎,他用双手做脚在游人中间爬行,乌黑的双手、无助的眼神,勾起了很多人的同情心。 一名外国游客摇摇头递给他一枚硬币,紧接着十多人受此带动扔下硬币。 男孩不停磕头道谢,我以为他真的需要帮助,但我提出给他买吃的时候,他不要,让我把钱给他就行。 在接下来对他的跟踪暗访后,我惊异地发现,他并不残疾。每天清晨他会与一名中年男子走出廉价旅社,乘出租车到附近,然后在中年男子的帮助下将腿绕到脖子上再用绳子捆好。 他善于攻心,事先会掏出一把硬币放在碗中。他占据的地段很好,人流量大,每天的收入都在200元左右。 我痛心于这200枚硬币背后被欺骗的善良,我看到在中山公园、淮海路,各大高校门口几乎都有这样乞讨的“残疾人”。 两个星期的采访中,我看到许多跪在地上,面前摊着求助信的乞丐,他们的理由都很“凄惨”,也很类似:不是家中失火了,就是父母双亡了。 在徐家汇,我每隔几步就会遇到一名抱着两三岁娃娃的妇女,她们向行人伸出手,哀求着说孩子几天没吃饭。 她们把孩子的屁股光秃秃露在寒风中刺激行人的眼球,尽管她们解释:小孩子耐冻,越冻越结实。但她们面对孩子的哭泣声时表露出来的漠不关心,暴露了一切。 各地对这样的事情都很难办,救助站现在实行的是“自愿受助”与“无偿救助”,在救助站视线之外,要管理乞丐还没有可依据的法律条文。广东前一阵因为设立“禁讨区”还曾闹得沸沸扬扬。 我遇到过一名趴在地上艰难“行走”的乞丐,我问他几天没吃饭为何不去救助站。他回答我:不知道地址。 我告诉他:蒙自路430弄,靠近斜土路的地方就是上海最大的救助管理站,那里就是原先的上海市收容遣送站。 “你给我钱吧,我自己去。” 我提出叫出租车直接送他去,他落荒而逃。 两个星期里,不断有些乞丐反问我:出来乞讨就是为了挣钱,去救助站还挣个屁! 我明白为什么我说的那个救助站门口冷清了,这也是全国各地几乎所有的救助站都受到乞丐冷落的原因。 在古北,我甚至听到了有乞丐拖着外国友人的裤腿,凄声连连:money!money! 一名乞丐说得一针见血,乞讨已经成为了他们的致富手段,他们“理所当然”要提高业务水平。 两个星期里,我采访到过真正出于生活窘迫行乞的乞丐,但不幸的是,他已经受到那些致富乞丐的影响。 不断有市民回答我:我们的警惕心渐渐增强了,轻易不施舍了。 我们担心的是善良的同情心被一次次欺骗后,失去的是对需要得到帮助的人的充分关爱,还会有别的什么。 声明:《新民周刊》授权新浪网独家报道,未经许可,请勿转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