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张床上都挂着厚厚的床帘。本报记者 胡雪柏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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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市的东方渐渐露出鱼肚白，初冬冷冷清清的街道上没几个行人。七八名男女工人从南四环肖村桥附近一家无名的服装作坊里走了出来，拖着疲惫的步伐，一同走进车间旁的一间宿舍。他们互相之间没有交谈，清冷的空气似乎也没有让他们的精神振奋起来。

　　“厂里只有一间宿舍”

　　“下午上班，天亮前下班。他们实在是没有说话的力气了。”前天早上7时许，只在这家服装作坊干了3天的张丽(化名)领记者走进工人宿舍。

　　宿舍里光线很暗，屋里散发着怪异难闻的味道。十余张床位凌乱地摆在约20平方米的宿舍里。每一张床上都挂着厚厚的布帘，布帘后传出轻微的鼾声，只有床下布满污迹的皮鞋和高跟鞋明确地说明床主人的性别。

　　“因为六女五男住在同一间房里，我觉得太别扭，干了三天我就走了。”张丽轻声地对记者说。她小心地掀开靠门的一张床的布帘，露出一张熟睡的年轻的脸。“小赵，小赵，我呀！”张丽轻轻地唤道。床上的女子睁开蒙眬的睡眼，揉了揉眼睛，意外地叫出声来：“你怎么来了呀？”

　　就在小赵正对面的另一张床旁，记者踮起脚，越过不高的床帘，看见一名男子的头露在被子外，酣睡中的鼻子一颤颤的。再往里的一张床，一名极其瘦小的女子酣睡着，长长的头发披散在枕头上。

　　“厂里只有这一间宿舍，一年四季大家不分男女都挤在这间房里睡觉。”小赵说。“慢慢就麻木了”

　　“刚来时很不习惯，人躺在床上，心一直咚咚地跳，一连几天做噩梦。夏天时为了不别扭，只能穿长一点的裤子睡，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有时候，男工人毛茸茸的腿一不注意就伸到了床外，还有人着急时只穿着裤衩上厕所。”一位被我们吵醒的女工说，“为了能赚到一个月400元的工资，大家都忍着，但慢慢就麻木了，习惯了。”

　　正说话时，外面传来声音，自称60岁的吴老板用三轮车拉布料回来了。记者随他们走进车间，一名年轻女子躺在废料堆里酣睡着。“她就是老板的女儿，她平时也和员工一起在宿舍里睡。”张丽说。

　　“大家只为财,不为色”

　　“男女员工混住，你不怕出问题承担责任吗？”记者问吴老板。

　　“这儿几家服装厂的男女工人都是这样混住的啊。条件有限，租来的房子就这么大，不可能分开住。而且我也和他们一起住啊。”带着浙江口音的吴老板解释着,声音里有一丝无奈,又有一丝无辜。

　　房东证实了吴老板的说法。“这排服装作坊几乎都是这样男女混着住的。这些人都是出来求财的，不是求色的，从没听说出过什么乱子。”房东强调说。

　　昨晚，老板的女儿向记者表示，作坊只是给一些小贩加工衣服，还没来得及办理执照，因为赚不到钱，处境很惨淡。

　　“可是谁能真正保证混住不会出问题呢？”记者想起一位女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