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葆真回忆录摘登:饱偿亡国奴滋味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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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3年12月05日12:44 今晚报 | |
1938年腊月的一天,塘沽八号码头失火,听别人说是烧了日寇的军用物资。实验室取走一点“棉花”抓工人抓了两大汽车 过了一天,几个日本宪兵突然来到厂实验室,用一个小碗装走了一点棉花之类的东西。几天后,一个厂里的鬼子带着两个日本宪兵把所有人叫到院子里。点名之后宪兵说:“带走!”,这时我们才发现厂院内外已布满岗哨。日本鬼子用车把我们拉到宪兵队,拉了两次 中午,宪兵队曾发给每人两个馒头一碗白水,但没人吃,因为都特别害怕,吃不下去。过了几天,我们又被押解到二府街伪警察局监狱羁押。来监狱头几天,本地工人的家属天天送饭,可谁都吃不下去。大铝壶往嘴里灌水数九天露天地吊打 四五天后,一个鬼子带着翻译审我。翻译说:“跪下!你说实话,河边的火是你放的吗?”我回答不知道。鬼子大吼一声“苦拉”,翻译又说:“说吧说吧。”我还是回答不知道,那个日本人抄起一根大木棍就打,打得我满地打滚,身上就像着火似的那么疼。随后又把我弄到屋外,叫我躺在一架梯子上,用绳子绑住手脚,用大铝壶往我嘴里灌凉水,边灌边问。当时数九隆冬,我已冻僵了,直到中午才被送回伪警局。 第二天我又被押到宪兵队,棍子打、灌凉水,后来还把我吊起来打,这次我被打得不能动了。冬天破布浇冷水蒙脸都快活活把我憋死了 第三次被押到宪兵队时,审讯人换成一个瘸腿的日本鬼子,翻译也换了个朝鲜人,会说一般的中国话。他们用一块破布蒙在我脸上,然后在布上浇水,都快活活地把我憋死了。这次除了问是不是我放的火,又添了一项:你是共产党员吗?我要说不是就打我,打得我感觉浑身滚烫、口中喷火,只想一死了之。到了下午,他们又用烧红了的铁钩往我头上烫,我的血流得满脸都是。 他们又问我用什么放的火,这意思就是他们说什么我就得承认什么,我只好顺着他们说了。这真是打了个糊里糊涂的亡国奴官司,而饱偿丧家之犬的滋味。大冬天未何不觉冷被打浑身都像火烧 晚上七点多,翻译打电话叫来两个警察,把我架回警局。我的棉袍不知哪去了,但浑身都像火烧一样,并不觉得冷。回到警察局,难友们都不忍心看。不久我想小解,张云佩就和另一个偷煤的小孩架我出去,刚走到尿桶前,我就休克了,摊在地上,不省人事。 也许是我昏死过去,吓得警察局的汉奸们赶快给宪兵队打电话,说我死了,宪兵队连理都没理。转天早上,宪兵队长让两个士兵把我架到新建的宪兵队监狱(今公安街工业局大门右侧的四间红砖房——作者注)。寒冬腊月,新建的房子满屋都是冰水,又冷又潮。我每天仰面朝天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到夜间冻得我如同筛糠似地牙齿嘎嘎的响,怎么也控制不住。我每天只喝水,不吃馒头,这样时间一长,馒头堆了好多。不了了之终于放了我临走还要“谢太君” 天天有“永立”的人被抓,在监狱隔壁过堂,哭叫声惨不忍闻。后来他们提审我,拿了很多写满字的纸,叫我按手印。农历二月初,翻译把我放出来,说放你回去,好好谢谢太君吧。我心说,我的冤枉还不知到哪诉去,还叫我谢谢太君,不过最后我还是低声谢谢太君。这个鬼子就是最坏的桥本,那个用棒球棒打我右肩膀的人。 不过也算是落个活命,抱着行李出来,狱友们无不羡慕,唉,打了一场丧家犬似的官司呀。 杨振宇 陈曦 整理 (所有标题均为编辑所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