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稿／英未未

　　实地体验之前，设想的心理咨询内容必须实在：自己来沪不久，对环境不太适应，工作、生活的压力都很大。然后便是寻找心理医生。

　　很快，网上两个目标被我选定。这两个心理咨询中心看起来都不错，专家众多，经验丰富，个案成功……凭直觉先给某咨询公司打了电话，预约了这家公司的创始人，一位女心理咨询师。电话里的女声音色甜美、轻柔：“好的，明天下午4：30，欢迎您准时来访。”似乎感觉不错，虽然每小时200元的价格好像有点贵。借着这美好的感觉，我打通了另外一家咨询中心的电话，此中心的地址在一家合资医院里，合资的概念还是有点吸引人。

　　第一次 地点：某商务楼

　　过程：诉说、回答提问、做操

　　时间：80分钟

　　医嘱：回家做练习

　　费用：咨询费200元人民币 第二天，我提前25分钟到了预约的第一家咨询公司。

　　穿过商务楼半新不旧的大堂，乘电梯到了12楼，立刻看到了咨询公司的牌子。敲门进去，不大的房间安安静静，只有一男一女两人。室内设施也比较简单，除了一圈沙发就是一台电脑。戴眼镜的男士给我倒了一杯水，又拿出一张表格让我填写。表格上有如下项目：自然情况、问题简述、求询目标、曾做过的咨询及结果、家庭主要成员。我填了1、3、5项。然后女士把我领进里面的一间相对小些的房间。那里坐着我在网上见过照片的此咨询中心的创始人，她比照片上看上去娇小。

　　我们分别在两张单人沙发上坐定，女咨询师看了看我填好的表格，轻声问我：“你主要咨询什么问题？”我按预先设想的陈述：“压力，工作压力，对上海不适应……”“那你有什么样的症状？”“失眠，食欲不振。”

　　最初她一直在追问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症状。

　　这样的对话让我有些厌烦，我心里想：如果我知道还来问你吗？于是借故去洗手间缓解一下。再回来的时候，女咨询师说：“刚才我是在帮你梳理你的问题，然后帮你找到问题的根源。”我发现，从开始谈话到现在，她的态度一直很温和，而且目光专注。

　　“我觉得外在环境的改变不是你目前压力的主要来源，你的压力主要来自你的内在，你自己给自己人为加上了许多压力。”她说。

　　“那么，怎样可以改变？”我不动声色。

　　“找到你的宣泄方式和放松方式，这很重要。比如你前一天熬了一夜写稿子，那第二天你一定要有一个渠道放松自己，而且这一天不要太紧张，多吃些维生素……”

　　“来，我教你一种手操，可以缓解疲劳。”于是我跟着咨询师一起做手操。

　　“我们来做深呼吸。”

　　“最后，我给你两份作业：20个我是……和认识不良情绪的产生机制练习。”

　　整个咨询过程大约80分钟。要说我从此心理健康得像超人，那有点玄，但我确实感到了轻松。仔细想想，她最关键的做法就是引导我说出来，并仔细聆听我的倾述，并把我的倾述梳理得更理性，这是不是心理咨询最重要的功能呢？

　　第二次 地点：某中外合资医院

　　过程：回答医生问题 做心理测试

　　时间：40分钟

　　医嘱：服药

　　费用：药费1350元＋咨询费200元＋心理测试200元

　　第二天，我走进那家合资医院里的心理咨询中心。医院外观较气派，心理咨询中心没有挂牌，向问询处打听才找到。交完200元的咨询费和10.2元的挂号费，微笑的护士小姐领我上到二楼。先在咨询中心填表格，和昨天填的大同小异，自然情况，主要症状，只是缺了想达到的目标。然后就到隔壁挂着“贵宾室”牌子的房间，一位30多岁的男医生已坐在沙发上等候。

　　我这次主述的症状是社交恐惧。

　　医生问：“你说你社交恐怖，有什么症状？”天哪！他竟然将社交恐惧说成社交恐怖。

　　我说：“在众人面前发言会非常紧张，在社交场合不敢与陌生人交谈。”

　　“你小的时候受过什么样的伤害？”

　　“我小的时候一直不错，记不起受过什么伤害。”

　　“你再想一想，有的时候人受过伤害，他自己可能忘记了。”整整10分钟，该医生一直在认定我一定受过伤害，在他的追问下，我差一点承认了。

　　接下来就是对我否认过去曾受过伤害的解释：“人的很多心理病症是由多方面原因造成的，很多原因是隐形的，你并不知道的。”

　　咨询进行到20分钟时，他忽然话锋一转，说：“我看你不像社交恐怖，你是焦虑，我给开点药。”

　　我问：“我的焦虑很严重吗？”

　　“是，需要吃药。”

　　“这种药叫什么？吃多久？”

　　“赛乐特，进口的，至少要吃半年。”

　　“这种药有什么副作用吗？”我想是药总有三分毒。

　　“没有副作用。”

　　到这时，咨询进行了还不到半小时，而这中间咨询师接听手机两次。我问：“咨询就这样结束了吗？”他反问：“那你还想怎样？”接着又说：“心理咨询师不见得通过一次就能知道你是什么病症，病人可能会有伪装的。寻找根源是需要时间的，我们可以很快找到，但对你的治疗没有好处。”

　　难道让病人一直蒙在鼓里对他有好处吗？我不服：“我这样的状况需要多长时间才能达到治疗效果？”

　　“一个月。”

　　“几次？”

　　“四到六次。”

　　“到那时我就和正常人一样了吗？”

　　“什么是正常人？”他开始和我玩概念了。

　　40分钟的时候，咨询师已耐不住性子了：“把药让护士去划个价，再做个心理测试。”我拿着心理测试处方单到一楼去划价：200元；护士小姐拿来了药价单：1350元。我的这次心理咨询就是：药费1350元＋心理测试200元＋咨询费200元＋挂号费10.2元，共计1760.2元。如果按照医生所说要真正达到效果，这个数字还得乘上6，就是10561.2元，这还要排除其他费用的可能。

　　从这家医院出来后，我又去了另外一家开在医院里的心理咨询中心，那里的咨询师告诉我，每个人都存在不同程度的焦虑，只要没有影响到正常生活就不算有心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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