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华侨跨洋寻找失落的亲情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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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3年12月14日10:43 新晚报 | |
日前,一封言辞恳切的求助信,展转转到记者手上,写信人尤里请求记者帮忙寻找他早年送人的女儿。尤里是一个定居在澳大利亚的具有中国和俄罗斯双重血统的华侨,记者通过长途电话与这位华侨取得了联系,感受了他那份跨越时空的父爱——— 1.一封来信 带来跨越大洋的牵挂 近日,一封从澳大利亚飞来的求助信到了记者手上。信封有些破碎,裸出里面写着密密麻麻中文的信纸,字行间点点深色的水痕,似乎是写信人激动的泪水。记者打开了信纸,被这封言辞恳切的信打动了。 下面是这封信的原文。 记者先生: 我叫尤里,1988年从哈尔滨到澳洲定居,有一件心事一直放不下。 我1946年生于哈尔滨,父亲是中国人,母亲是俄罗斯人。在我很小的时候,父母离婚,母亲在1961年带着我的一个姐姐、两个妹妹、一个弟弟到澳洲定居,我留在父亲身边。后来父亲又成了家,便不太管我的生活,使我从小流浪在社会,成年了也没有个正式工作。1980年,我与爱人王玉华结婚,总算有个温暖的家。不久,我们生下大女儿娜娜,1982年12月又生下二女儿尼娜。两个女儿的名字都像俄罗斯女孩,是因为我想念我的母亲。因为生活实在艰辛,二女儿刚过百天,我们忍痛把孩子送给了别人抚养。 1988年,我和爱人带着大女儿到澳大利亚投奔母亲。生活稳定了,送人的女孩就成了我们夫妻的心病。尼娜今年刚好20周岁。这么多年我们一直想得到女儿尼娜的消息。在中国的时候,我们居住在东大直街34号,秋林公司家属楼,希望抚养我女儿的好心人与我们联系。我并不是想要回女儿,我只想和他们像朋友一样相处,让我这个不称职的父亲,为我们共同女儿的成长尽一把力量,我在这里给你们深深地鞠躬了…… 2.为了那份爱 记者与尤里跨洋沟通 11日晚,记者根据尤里在信中留的电话,与远在澳大利亚的尤里取得了联系。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比较沧桑,听记者自报家门,是故土哈尔滨的记者,尤里一下子激动起来。随着尤里的讲述,记者和他一起走进了那逝去的时光。 尤里的妈妈是俄罗斯人,一直侨居在哈尔滨,在哈尔滨时的名字叫关恰罗娃(音),1961年带着几个孩子到澳大利亚定居后,再婚并把名字改成了安娜,这也是尤里寻找母亲多年才有结果的原因。多年来,尤里一直想办法寻找母亲和兄弟姐妹,但是都没有消息。随着改革开放,中国与外面的联系增多,尤里找到母亲的决心就越迫切。1988年,在有关部门的帮助下,尤里终于找到了母亲。得到多年没有音信的儿子的消息,安娜老太非常高兴,恨不得马上让儿子赶到自己身边。在母亲的申请下,尤里被批准携带妻子、女儿到澳大利亚投亲。27年没有见到自己的儿子,再见时儿子已由幼儿变成了40多岁的成人。安娜老太看不够自己的儿子、儿媳还有孙女,常在吃饭时走神,定定地看着尤里。尤里睡觉的时候,老人悄悄地走进来,默默地坐在儿子床头,端详个没完没了。姐妹和弟弟对突然出现在身边的亲人也非常友好,这更让老人家高兴。在老人的心里,自己的血脉在自己的有生之年都团圆了。 一次,娜娜跟奶奶唠嗑时说走了嘴,露出有个妹妹在哈尔滨送人的事,老人的脸一下子阴沉起来,她询问儿子,这是为什么?自己因为把尤里留在哈尔滨,在做梦里都深深地自责,但那时还有尤里的爸爸在,尤里把女儿送给别人又是为什么?尤里忐忑地把自己生活上的艰辛告诉了母亲,安娜老太听后沉默了,从此再也没有提过此事。1991年,老人家不幸辞世。临终前,她拉着尤里的手,伸出两个指头。老人告诉尤里,自己的二孙女还没有消息,是她无法闭眼的心病。尤里哭着告诉母亲,一定找到尼娜,让她生活得好。 尤里对记者说,到了澳大利亚,他们又生下了三女儿,如今已经13岁了。看着身边大女儿的美丽,小女儿的活泼,夫妻俩思念二女儿的心思越来越强烈。尤里表示,他深知道养父母抚养自己女儿的不易,自己只是想知道女儿现在的生活还好吗,想尽一份为人父母的责任,来弥补对女儿亲情上的欠缺。 3.流浪“二毛儿”的青春与爱情 尤里是中俄混血儿,是俗称的“二毛儿”。本来,关恰罗娃想把尤里也带到澳大利亚,可是尤里的父亲喜欢他,想把他留在身边,关恰罗娃无奈领着其他儿女到澳大利亚定居。当时的特殊环境,一别就再也没有消息。后来,有人说关恰罗娃是特务,因为暴露了才叛逃到澳大利亚。无法批斗关恰罗娃,带着明显俄罗斯血统的尤里就成了别人眼里的小特务。但他毕竟是个孩子,没有受到什么打击。尤里说,对他的打击来自于自己的家。 父亲再婚后,尤里像一株小草,生活的冷暖完全由自己承受。尤里讲,当时与父亲和继母一同住在一个合厨的房子里,他没有家里的钥匙。有时候他流浪够了,提前回到家,只好蜷缩在煤箱子上,煤箱子就是他小时候的天堂。尤里流浪中长大,开始干力工养活自己。1980年,已经34岁的尤里结识了王玉华,两个人组成了家庭,有了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 生尼娜的时候,正赶上尤里患肺结核,处于开放期。王玉华忙活丈夫治病的事也无暇顾及尼娜,尼娜生下来就没有奶吃。生活的艰辛让尤里夫妻感到没有出路,万一把孩子传染上肺结核,就更是对女儿的不负责任。思前想后,他们决定把刚刚百天的女儿送人,让她能够得到很好的抚养和教育。经过邻居的介绍,他们把女儿送给了别人。送走女儿的时候,夫妻俩一遍遍的亲吻着女儿,女儿微笑的模样,像一把尖刀,刺得他们心头滴血。尤里至今记着,尼娜部分继承了俄罗斯血统,黄头发,羊毛卷,脖子后面有一块胎记。这块胎记印在尤里的脑海里,时间越久就越清楚。 一个襁褓中的婴儿,该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了,当年的小尼娜现在是什么样子?你知道生身父母对你的思念吗?我们期望这跨越大洋的亲情能够有一个完美的结局,尼娜能够拥有比别人更多的父爱与母爱。 吴 枫 本报记者 张育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