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记者 郝亚超 记者 常 征／文

　　两张通知书

　　投资者自荐“代表”讨权益

　　上午9点，在位于沈河区青年大街的沈阳万象生物养殖有限公司经营分公司，近千名投资者很早就将公司大院挤得水泄不通。但大多数投资者都不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在相互打听情况。

　　在万象公司的大门上，多出了两张醒目的通知书。一张通知书上写着：万象公司全体养殖户请于12月18日上午8点到院内（万象公司），公安局来人现场办公。另一张通知书上写着：请各养殖户将自己的联系电话报到院内养殖户代表处登记。两张通知书的落款均为“养户代表”。事实上，通知书上所说的“养殖户”绝大多数都是采取向万象公司投资的方式，他们没有养殖过灵芝，很多“养殖户”甚至连万象公司的养殖基地都没有去过。为了验证通知书内容的真实性，记者询问了许多投资者，他们都称，不知道通知书上所写的情况，那些“养户代表”好像也是自荐的。

　　“谁挣钱都不容易，我们投了这么多钱，怎么能因为万象公司停止经营就不返还了呢？”聚集在万象公司门前的近千名投资者都表达了自己强烈的不满，许多人在“养户代表”提供的联系名册上留下了姓名和联系方式，准备通过此方式讨回权益。

　　养殖基地

　　十几个大棚布完灵芝菌种

　　与沈阳万象生物养殖有限公司经营分公司院内近千人群情激愤相比，在苏家屯区陈相镇塔山附近的万象公司的养殖基地显得格外平静。

　　在一个山坡的上山入口处，“沈阳万象养殖基地”的石刻大字在白雪的映衬下格外醒目。一上山，记者看到有六七栋三到四层高的楼刚搭好结构，据工人说，这是“小土豆餐饮”的建设工程，准备养殖食用菌的，但中途又有些变动，好像“万象”准备买下来。

　　再往上走，标有“万象生物”的三层白色办公楼矗立在山顶，四周约一二百亩山坡遍布着砖结构的大棚十几个，每个有七八百平方米，院落里散落着木桩，据说是用来搭建养灵芝的架子的，远处地面上还有简易大棚的支架。

　　几个工人拿着饭盆走过来，对采访车没有表现出任何意外或者好奇。看来，一切都在正常运转。

　　“在政府部门没有表态之前，我们不能接受任何媒体的采访，这是政府的要求。”自称是办公室李主任的男士说，他对记者谨慎又不失礼貌。办公室的设施简单而工整。

　　“是哪级政府的要求？苏家屯区吗？”

　　“算是吧。”李主任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我们这里只是养殖基地，是负责生产和技术的，和那边（负责投资的经营分公司）不发生关系，至于那边是怎么操作的，我们根本不知道。”

　　“事情发生后，您对公司的信任度有影响吗？”

　　“没有。”李主任颇为坚定地说，“我始终认为养殖基地发展得很好，包括公安局对我们的态度也是继续生产，我想过两天就会有一个答复，你们那时候再来采访吧。”

　　在记者的要求下，李主任带领我们来到那些砖结构的大棚里，13个大棚内已布完了灵芝菌种。李主任说，每个大棚面积为700平方米，是国内单体面积最大的大棚；剩余的大棚都要种上菌种，这个工作将持续到2004年2月15日左右。

　　生产基地的工作人员说，2004年，公司已经新开出150亩地，已经打满木桩。他们说，如果这150亩地投入生产的话，灵芝的产量将增加一倍以上。因为北方的气候条件最适合灵芝在4－10月期间内生长，目前已过了灵芝的生产旺季，工人们大多在修整培育灵芝的木架。

　　省农科院

　　教授说目前灵芝市场前景看好

　　从万象养殖基地的现场来看，其公司宣传材料中关于产业规模的描述并没有夸张。另一个疑问是：万象所称的灵芝市场前景如何？与其宣传有无出入？

　　其宣传材料称：预计今年产十吨以上灵芝孢子粉及50吨灵芝子实体，产值可达8000万元。

　　记者咨询了辽宁省农科院食用菌研究中心教授杨军，她表示，灵芝的市场前景确实被看好，因为灵芝一身都是宝。

　　“灵芝养殖的投入回报在1：1到1：3之间，也就是说，投入一万元，会赢利一万元至三万元。目前每亩可产灵芝实体600—750公斤，每吨市场价在五万元左右；每亩可产孢子粉50—150公斤，如果单纯要粉，孢子粉产量就高，否则就低，每公斤的价格在1600元到20000元不等，价格要随着市场的需求量而变化。”

　　据此推算，13个大棚将近14亩，如果采用垛式栽培的话，能增加2－3倍面积，以最高亩产量和垛式栽培增产三倍来计算的话，可产灵芝实体三万余公斤、孢子粉6300公斤。但由于户外大棚还有数十亩（由于李主任没有提供这个数据，只能目测），再加上公司宣传说还有十里河养殖试验基地以及农户养殖试验基地，其具体地址记者无从知晓，未加核实，所以其具体宣传是否夸张，目前还难以断定。

　　养殖基地

　　与经营公司是否为借贷关系

　　在万象养殖基地，一名普通工人在吃饭的空当与记者聊起了天儿。

　　“我们就干我们的活，工资倒是从来不拖。万象圈钱的事我们知道，但那和这个基地不发生关系。为什么呢？因为他们是借贷关系，养殖基地从那个圈钱的公司里借钱来生产，那边违不违法是那边的事，这边就是还钱呗。”

　　“你们对公司领导是什么印象？你们觉得他们管理正规吗？”

　　“还行吧，反正花钱管得挺紧，用50块钱都得批几层。公司领导有的坐班车，有的开车，车也不怎么新，还行吧。”

　　各方观点

　　是非法集资 还是合理圈钱

　　沈阳万象的《合作栽培协议》到底算不算“非法集资”？如果企业募集的资金全部用做正当经营，会对此案定性有何影响？根据《非法金融业务活动和非法金融机构取缔办法》，非法集资是指单位或个人未依照法定程序经有关部门批准，以发行股票、债券、彩票、投资基金证券或其他债权凭证的方式向社会公众筹集资金，并承诺在一定期限内以货币、实物及其他方式向出资人还本付息或给予回报的行为。

　　北京隆安律师事务所沈阳分所马里律师说，类似沈阳万象这种集资行为绝对构成“非法集资”，因为企业募集资金必须通过股票或者企业债券等方式进行。至于这些资金是否用于了正当用途，则是“此罪”与“彼罪”的问题：如果该企业法人代表将钱挥霍了，就涉嫌诈骗，但绝不会因为企业法人代表将资金用做正当生产经营就会“免责”。

　　但学术界也有一种不同的声音。著名经济学家钟朋荣认为，因为民营企业家向银行贷款得层层审批，老百姓存款利率又这么低，那么何必再通过“银行”这个第三者呢？你有钱，我来用，利益一起分，这样的直接融资不是也可取吗？

　　但是，钟朋荣也尖锐地指出：怎么保证圈钱企业的良好运作呢？毕竟优秀企业和讲信用的企业家不是很多。解决这个问题应该制定相应的法规，让企业融资尽可能方便，同时要“疏通”，比如放松对企业发债券的限制，成立三板市场，即区域性的、为中小民营企业融资服务的小型股票交易所等。

　　学术界的探讨仅仅是关于合理性、建设性的探讨，但法律是不可逾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