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卫西谛

　　“无间道”三个字想讲的是人物命运，别看名字很玄乎，还在大结局的最后打出《地藏菩萨本愿经》的招牌，说什么“如是等辈，当堕无间地狱”。实质上，这套影片说白了就是讲“宿命”，讲人生的错位，讲难逃一死。《无间道》的一、二、三集相比起来，显然第一集最为完满圆熟，焦点对准互为卧底的两个主人公，所以能产生一种悲剧的张力。所以尽管第一集“无间道”三个字依然是一个噱头，但并非完全是刻意作秀。到了第二集，剧情开始枝节繁多、人物庞杂，编导有意形成一个历史谱系，创造一个有关“无间地狱”的史诗。可惜由于太着意安排明星们的戏份，没有铺张开首集中的那种压抑气氛，徒剩一副人人相残的简单示意图。到了第三集，编导其实是在非常卖力地意欲深入描绘人物的精神世界（如刘健明的人格分裂），想把《无间道》系列推到一个更深的层次。怎奈这套戏始终没有摆脱它的宣传语“不能再有的阵容，变奏无穷的布局”的局限，在复杂的时空关系背后是淡薄的人物命运描写。在《无间道》首集中，陈永仁、刘健明两个角色有着命运发展的自我独立性，然而在第二、三集中显然我们只能看到，他们和其他大牌配角们一样，被编导们编排成了一个个毫无生命力的提线木偶——仿佛堕入真正的“无间道”。

　　《无间道》二、三两集可以说没有放过第一集中需写的任何一个细节，绞尽脑汁地在第一集的空白处扩充、延伸。尽管如此，《终极无间》在剧情上依然可见编剧的机巧用心：一部电影，它的主人公之一已经被打死了（而且确凿无疑），又要拍它的续集，怎么办？通过女心理医生这个角色，剧情在时空之间穿梭，是相当聪明的表现。在第二集中，剧情被过度简化，以至每场戏都像一场“过场戏”，在观赏上无法产生真正的快感。第三集中稍稍有所改观，尤其是陈永仁和李医生的几场有趣的戏，为整个《无间道》系列点出一些亮色。而虽然故事布局故作玄虚，但总算情节交待清楚，叙事行云流水，演员表现落力，故此一路看下来也没有觉得厌烦。《终极无间》尽管交织了过去和现在、梦境和妄想，但也没有让最普通的观众产生歧义，产生诸如《紫蝴蝶》那样的让他们看不懂的误读，可见香港导演“说故事能力”高强。

　　毋庸置疑，《无间道》系列是近年来香港电影中制作最为精良、阵容最为豪华的电影，而《终极无间》是一个句点，刘伟强和麦兆辉特意用了陈永仁、刘健明在唱片店相逢的情景作为最后一场戏，辅以蔡琴的一曲《你的眼神》作为背景。他们显然不只想把这部电影做到光鲜无比，而且还要留下一声慨叹——而这声叹息入不入耳则完全看你观赏电影时是不是投入。

　　《新民周刊》授权新浪网独家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