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A君电话打来的时候，我睡得正香。拐了几个街区朋友家就到了。“不就搬几个家具，没问题！”当朋友说明喊我来的原因后，我爽快地答应着。

　　搬家用的货车是朋友老表开来的。以前我和他见过，感觉不是一条路上的人，就没交往。今个他来，我在表面上也得应付应付。遂满面堆笑上前握手、寒暄。

　　还没有交谈一会儿，楼下就传来一阵吵闹声。我们三人连忙跑下楼，只见一位推着自行车满脸是血的老头正和老表的弟弟争吵。一问才得知，原来是老头骑自行车通过被货车挡了一半的道时，一慌神，把货车的前头灯撞坏了，失去重心的老头在倒地时被锋利的碎灯玻璃划破脸和手。老表的弟弟坚决让老头赔车的前灯，老头认为货车停的地方不对，再说自己的脸和手伤成这样，坚决表示不赔。见此情景，老表立即冲上前强行扣下了老头自行车的钥匙。老头急了，边用手抹着脸上的血边急切地比划、争论。我很同情老头，一看到他的穿着，就知道是一位家境并不好的退休老工人。我真想劝朋友算了，一个灯值不了几个钱，况且人家受了这么大的伤，但看到朋友老表那“老虎不吃人”的架势，我知道这个时候是不应该做这个好人的。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没有人站出来说话，就像在观赏一部电影似的。“人家车放在这里又没碰你，是你把人家的车灯撞坏了，你不赔还耍什么赖！”叫出这话时，我的心一阵阵刺痛，但在这种场合，我总得做出像个铁杆朋友的样子，表示自己的立场。

　　老头迫于无奈，只得同朋友一道去临近的汽配店买车灯。围观的人群见此一哄而散。由于和老表一时找不到共同语言，我就一个人走到路边闲逛。就在这时，我见老表迅速走进驾驶室，从里拿出一把起子，在灯座里一阵瞎捣，然后快步向朋友和老头走的方向跑去。不一会，我发现他们三人在争吵中向我这边走来。我不知出了啥事，跟随他们又来到货车旁，在老表的指认下，我才发觉灯座深深裂开了。“你看，灯座都被你撞裂了，你还得赔我灯座。”老表铁青着脸对老头说。老头用手捂着伤口哀求地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把钥匙还我吧。”朋友看时间不早，就有点着急了，对老头吼道：“我把你自行车带走，看你还耍赖。”老头死死地抓住自行车就是不放手。老表看榨不出什么油水，就对老头说：“你出五元钱算了吧。”我连忙接口说：“不就五元吗，你还是拿出来吧。”老头实在没有办法，就哆哆嗦嗦从口袋里掏出五元钱。我不忍再看下去，转过脸向别的地方望去……

　　货车拖着家具在宽敞、干净的马路上行驶着，老表在驾驶室里对我说：“我一天能挣上几百元钱，还在乎这五元钱？完全是这个老头不讲道理。”“对对，是这个老头不讲道理。”我心不在焉地应付着。尽管我在心里特厌恶这种人，但我知道倘若再碰到这事，我还是会帮朋友老表说话的，这就是现实。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