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警透露，表面老实巴交的付达云，其实心如蛇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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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月23日中午12时，北碚区公安分局看守所。“故意杀人犯罪嫌疑人”、“变态杀手”、47岁的复兴镇农民付达云发须花白，精神委顿。

　　随行民警透露，表面老实巴交的付达云，心如蛇蝎，间接虐待逼死妻子，无端杀害年仅9岁的邻家小男孩。

　　村民饮水夹带尸臭味

　　一个九龄童的失踪，震惊北碚区复兴镇大碑村。

　　今年8月22日中午，从渝北区到复兴镇大碑村外公家串门的9岁男孩肖遥，给下地干活的外公、外婆送过开水后，突然离奇失踪。当晚，肖的外公和亲戚找遍整个山坡、溪河，不见孩子踪影。此后几天，肖家人和村民几乎踏遍整个复兴镇，肖遥仿佛蒸发般消失了。

　　“臭水传闻”最终证实肖遥死亡。8月29日，大碑村三户村民反映，长期引接饮用的张家沟山水混浊不清，嗅后有点像农药味，也有点像尸臭。8月30日上午，这个味道更加浓烈，村民王某的儿子在洗土豆时说水臭得已受不了。联想肖遥失踪，王某赶到肖家报信，“肖遥会不会在张家沟玩水掉进水里哟，我们家吃的水都是臭的。”

　　肖遥的外公、外婆心头一紧，马上想起张家沟正是他们家的后山。于是，老俩口拿着手电筒往张家沟走去，沿着这条夹皮沟攀援而上，在王某的取水口处发现，水变得有点发黑发绿发臭；取水口处连接着一个小涵洞，肖遥的外公拿着手电筒试着往里一照，果然发现肖遥被三块石头压着头部，面朝下躺着。

　　当地村民立即向复兴派出所、北碚区公安分局刑警支队报警。派出所所长潘光洪与民警曹兴云先期赶达现场，刑警支队支队长蒲小禾、副支队长潘慧勇带着侦技人员随后也火速抵达。

　　杀害孩子助亡妻成仙

　　谁如此残忍，对一个年仅9岁的天真孩童下此毒手？

　　肖遥的外公张某回忆，8月22日上午10时许，肖遥走向张家沟，一个小时后看见同村同组村民付达云，也从张家沟端着一盆衣服下来。张某主动与之搭话，对方却一言不发，匆匆回家。

　　另一个女村民也称，付达云本来也是喝张家沟的水，这两个星期却到孔家沟担水喝——孔家沟离他家远得多。她怀疑，付达云早就知道肖遥死在张家沟。

　　村民们还反映，付达云小气，报复心强，不过最近他像变了一个人。有一天，一个村民家中的狗咬着一条女式大红色布内裤跑到自家院子，上面沾有血迹。因为付达云的老婆是一个精神病人，曾经穿着这样的内裤跑出家门，被村民看见过，所以这家村民找到付达云大骂一通说，不该把他老婆的内裤乱丢，这种东西让人看到要倒霉。按以往性格，付达云被人骂了决不善罢甘休，这次居然不声不响。

　　8月30日，派出所民警曹兴云、刑警毛世礼和张军在田里找到付达云。几分钟后，对方就承认“搞死了肖遥”，为的是“帮助亡妻升天成仙”。

　　妻子死后放在柴灰中

　　付达云称，都是“观花婆”周某给他出的招：“她说把我老婆埋在灰里，把小娃儿埋在水里，还要用石头压起，就可以成神仙。那天在张家沟洗衣服，看到一个小男孩来沟里耍，我就将他头按在水里……”民警和村民闻讯非常震惊，“从来没听说他那个疯老婆死了呀！怎么会被埋在灰里？”

　　刑警毛世礼、张军等人赶到付达云家时，果然闻到一股难闻的臭味。按照付达云指点，民警在卧室相邻的一处地下挖了几锄，透过厚厚的柴灰，居然挖出几件女式衣裤。再往下挖，从柴灰里掏出一个类似“木乃伊”的女性尸体：穿戴整齐，一片黢黑。整个尸身保存完好，嘴大张，眼微鼓，尸体因脱水而显得干瘪，活脱脱就是一个“木乃伊”。

　　主审付达云的刑警毛世礼向记者透露，经对尸体进行法医鉴定，排除了他杀可能，付达云妻子朱芝慧因精神有问题，一直身体状况不佳，初步判定可能因中暑导致意外死亡，离发现时间大约已一个月。“朱芝慧死后，付达云还挨着尸体睡了一晚，次日才刨了一个大坑把她埋在柴灰里。”办案民警介绍，付达云因不务正业，家里穷得不像样，站在屋里也能被雨淋湿。付达云唯一栖身的床与藏尸处相连，整整三十天，连他本人身上都有一股浓烈的尸臭。

　　付达云事后也供认，8月初的一天，妻子在家可能中暑了，上吐下泻。他给她揪砂，吃药，没想到晚上张大了嘴，说死就死了。由于太穷，妻子死后他从没想过下葬，别人问起行踪，他总是以“回娘家去了”搪塞。由于朱芝慧是城市户口，此前每月一直享受有近两百元的低保补贴。继续领取这份低保，也成为他隐瞒妻子死亡真相的又一个主要原因。

　　半夜毁庄稼毒死鸡鸭

　　小肖遥的死，让全村人对付达云痛恨到了极点。村民说，长期好逸恶劳的付达云为了骗吃骗喝，到处游说自己是“风水先生”，为一些修房、修坟的人家看地，挣得几个小钱来打点小麻将，喝点小酒。

　　妻子朱芝慧精神有问题，经常被付达云关在家里，几天不给饭吃，饿得哇哇乱叫。有时朱芝慧跑出来，一些村民就施舍一些吃的给她。付达云知道了哪家给吃的，就扭到哪家臭骂不休，甚至半夜毁掉别家快收获的庄稼或毒死别家的鸡鸭等。朱芝慧从当初的120余斤，到临死前只有60余斤了。

　　村干部还证实，几年前，因为一个村民到付达云家将其妻强奸了，他把她送去作精神病鉴定。得知与精神病人发生性行为一律按强奸罪论处，后来当地的几个老光棍与朱芝慧发生性行为，付达云皆以此要挟找别人拿钱——不拿钱的话，他就马上到当地派出所报案。村里人对他的评价，几乎都用“阴毒”这样的字眼。

　　每月到岳母家领低保

　　12月23日下午，记者辗转在北碚区天府镇找到付达云岳母——76岁的吴德芳老人。

　　说起女儿就痛哭流涕的吴老太说，10年前经媒人介绍认识付达云时，他还比较勤快。“当时考虑到他愿意主动照顾有点痴呆的女儿，本身家里经济困难能顺便减轻点包袱，就同意他把朱芝慧接到农村去了。朱一直享受有城市低保。”

　　婚后，朱芝慧生了一个健康的儿子，一直由吴德芳拉扯带大。每个月朱芝慧要回一次娘家，有几次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一问才知付达云经常对她拳打脚踢。为此，吴老太还骂过付达云，要他好好对她。他每次都说对她不错，而从邻居处得知他经常不拿饭给她吃。

　　吴老太最后两次见到付达云是在8月下旬。他独自一人来串门，吴德芳从他身上嗅到一股浓烈的尸臭味道，他解释说是杀了鸡，她们还信以为真。“现在想起来，女儿那时就已不在人世了，付达云居然只字不提，像没事发生一样，反而问我要低保金。”吴老太哽咽着，“临走我还送了十只鸡，让他带回去和女儿一起炖汤来喝……”

　　吴老太证实，8月下旬，付达云很神秘地将他的户口和身份证带到她家保存。当时，吴老太觉得奇怪，“现在想起来，他是做贼心虚，没想到女儿也……”老人告诉记者，此前就觉得付达云有些行为怪异，一到她家就到处画符、拜神。

　　看守所内装疯又卖傻

　　记者在民警陪同下，采访已被依法逮捕的付达云。

　　起初，付达云还吞吞吐吐勉强回答一些问题，声称是“观花婆”让他弄死小孩的，否则对方会影响到他妻子成仙甚至危及他的安全。接下来，他故意装疯卖傻说，自己不吃饭，只吃屎。最后，连记者问他叫啥名字，也装做不知道。

　　负责办案的北碚区公安分局刑警支队民警毛世礼介绍，曾陪妻子作过精神病鉴定的付达云，被送进看守所后20多天就开始装疯卖傻。为慎重起见，警方专程派人送他到324医院住院观察近一个月，医生最后得出结论，付达云系具有完全刑事责任能力的人，也就意味着他纯粹是装疯卖傻企图逃避法律制裁。11月底，付达云被正式宣布逮捕。目前，检察部门即将进行起诉处理。

　　让办案民警感叹的另一个现象是，案发当地封建迷信风气太盛，“在一些田间地头，还修着供土地公公土地婆婆的小庙。”利用封建迷信骗人的一种小把戏“看水碗”，在当地相当有名气，村民遇到疑难事都会找“观花婆”求助。“真希望小肖遥的遭遇能让少数愚昧的村民们真正觉悟，避免类似悲剧发生！”

　　记者 许泉 通讯员 陈远鸿/文 张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