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虎网讯】孝陵卫街道五佰户村，64岁的刘华（化名）被自己的亲弟弟刘明（化名）用一条铁链整整锁了5年。哥哥患有老年痴呆症，是个哑巴，耳朵又不好。弟弟说，这么做是没办法，是为了更好地照顾自己亲爱的哥哥。

　　见到刘华时，是在一个黑黢黢的屋子里。一进门，记者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阴暗的屋子里，散发着一股腐烂的臭味。屋子里什么都没有，惟独靠墙的地方有一张床。可能是听到了什么动静，被子的一角下露出了刘华头发乱蓬蓬的脑袋，随后，他又裹紧被子缩成一团。

　　“起来了！”刘明走到床边，轻轻拍了拍哥哥。刘华迅速坐了起来，看到有陌生人，立刻发出啊啊的叫声，手不停地在空中挥舞，并发出金属的撞击声。在昏暗的光线下，记者看见，刘华的右手手腕上有一根拇指粗的铁链，铁链的另一头拴在床头，不时发出清脆的响声。刘明拦住哥哥乱舞的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抚道：“好了好了，我们起来了。”说完就拿起钥匙把铁链上的锁打开了。

　　摆脱了铁链的束缚，刘华似乎更加兴奋了，站起来向我们挥舞着胳膊，嘴里还不停地发出啊啊的声音。刘明替哥哥穿好了衣服，顺手帮他点上了一根烟。刘明自己是从来不抽烟的，而他每个月都会帮哥哥买上几包。

　　刘明的妻子告诉记者，刘华小时候由于生病吃错药，成了哑巴。10年前，刘明的儿子不幸落水身亡，刘华十分难过，大病一场成了痴呆。5年前，刘华一个人出去逛时，被一辆摩托车撞了，左耳受伤。哥哥痴呆，不会说话，耳朵又不好，一个人出去怎么办？毕竟不可能每天都有人跟着他。起初，他们也合计把他送到医院，但大哥神志不清，到了医院乱拿别人东西，医院不愿收他。刘明和其他几位弟弟商量，决定把他关起来。“当时他们做这个决定的时候都是眼泪汪汪的。”刘明的妻子说。

　　在记者的提议下，刘明把哥哥领出了房间。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刘华显得很开心，虽然已经64岁了，但他看上去身体十分硬朗，满是皱纹的脸上一直挂着憨憨的笑容。他边走边用手比划着什么，嘴里还不停地发出啊啊的声音。刘明的妻子介绍，这是在说他弟弟好。刘明紧跟哥哥后，不时地把他往路边拽。

　　刘明告诉记者，5年前，哥哥就是在这条路上被一辆摩托车撞倒的。当初他们弟兄几个决定把哥哥锁起来时，也没想到用铁链，只是关在房间里。但哥哥的力气大，竟把房间的门窗都拆了。无奈之下，只得买来一根铁链。“我当时真的是舍不得，毕竟是自己哥哥啊！可是没办法，真的没办法……”

　　走着走着，刘华似乎在地上发现了什么东西，弯下腰仔细观察了半天，然后笑嘻嘻地拣起一只死老鼠。刘明赶紧上前，一把把哥哥手里的东西打落在地，假装训斥了两声，拉着哥哥的手往前走。刘明的妻子叹了一口气，说道：“大哥就像一个孩子，在路上看到什么捡什么，你们没来之前，家里的垃圾都有一个墙头那么高了！什么死老鼠、死鸡、烂树叶到处都是，臭死了，你们在房间里闻到的臭味就是这些……”刘明转过身来，阻止了妻子的抱怨，他说，兄弟四个，自己排行最小。可上面的两个哥哥家住得都比较远，没办法照顾刘华，他便承担起了照顾大自己17岁的哥哥的责任：“我小的时候，哥哥扛着我去看电影，带着我去洗澡，有什么好吃的都给我，我不照顾他，还是人吗？”

　　刘明告诉记者，他也知道不应该拴人，“我这样做只是想让哥哥多活几年。”一次刘华一个人走在马路上摇摇晃晃的，一点不顾周围车辆，被派出所的人看到后送了回来，并要求刘明别再让他一个人上街。记者问路边的邻居，他们对刘明的做法也表示理解。

　　临走前，记者提出给兄弟俩照张相。哥哥一看到记者的镜头，立刻站直了身子，露出了憨厚的笑容；弟弟在一旁拉拉哥哥的衣角，帮哥哥整理衣服。面对镜头，刘明的笑容是那么无奈……

　　作者：王茸

　　（来源：南京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