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脊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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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1月03日09:48 海南新闻网-南国都市报 | |
父亲的手很大,很厚,握着他的手,让人感觉非常温暖。 父亲的脊梁 路过一个小斜坡,父亲非常费劲地骑着自行车,但还是没能把我载上去,他下了车,呼哧呼哧地把我推过小坡。 到了街口,他给我买了3个梨,我把梨紧紧的攥在手中,半天没有张口,一年四季,我 眼前的小云面黄肌瘦,16岁的她,因为家庭的现状,没有同龄人应有的欢笑,却深藏着许多同龄人所不曾拥有的烦恼。她的声音清脆悦耳,话语中透出这个年龄的女孩少有的成熟稳重,只有在谈到自己的父亲时,她的眼睛滑过瞬间的热情。小云数次在电话中约记者出来,见面之时,她却显得腼腆少语,最后,她给记者寄来了一封信,这是她对父亲16年来的点滴记忆。 父亲的手很大,很厚,握着他的手,让人感觉非常温暖。 我喜欢一切描写好父亲的文章,特别喜欢朱自清的《背影》和南国都市报情感版刊登的《驮着一个家的单车》。《背影》中父亲为儿子买橘子的片段,《驮》中生病的父亲清醒时向母亲交代后事的片段,都影子一样烙在我的脑海中。 我的父亲中等个,很黑,很瘦。他的头上只剩一圈头发,中间光秃秃的,大家给他取了个外号“光头黄”,父亲最习惯的动作就是用手理理头上不多的头发。父亲的手很大,很厚,握着他的手,让人感觉非常温暖。 17岁那年,父亲怀揣着奶奶给的40元钱来到海南。奶奶的身体不太好,父亲省吃俭用,把省下来的钱全部寄回老家。到海南的第一份工作,父亲挣了50元钱,一拿到钱,他就飞快地赶到邮局,还向别人借了0.15元的汇费。 33岁那年,父亲经人介绍认识了母亲。后来,家中添了大哥、二姐、我和妹妹4个孩子。父亲和母亲的感情一直很好,那时,一家人过得非常开心。 父亲的话很少,他从来不给我们讲大道理,但偶尔会来个小幽默。 但是,在我上小学三年级第二学期时,家里发生了“内战”。母亲对家中所有事务一概不管,当父亲干了一天的活,回到家中已是晚上,他吃饭时,母亲总是在一旁唠唠叨叨,数落父亲的种种不是。父亲一直保持沉默,母亲见父亲不吭声,更是得寸进尺。最后,父亲终于沉不住气了,冲着母亲一阵大吼。一天,母亲趁着我们不注意,收拾几件衣服,回了老家。 母亲走后,父亲再也没有打过我们,也很少骂我们。父亲的话很少,他从来不给我们讲大道理,但偶尔会来个小幽默。妹妹不小心碰到了头,父亲便笑着说:原来是你偷吃鸡蛋,消化不了,所以头上长出一个小鸡蛋。我从来不敢问父亲关于母亲或者奶奶的事,怕父亲伤心。但是,听他讲故事,那真是一种很美的享受。 父亲是个汉子,他要做的事,一定会把它做完。有一回,我和妹妹骑去上学的自行车坏了,父亲刚吃过晚饭,便拿出工具自己修了起来。那是个夏天的晚上,蚊子特别多,父亲不时用沾满油污的手赶蚊子。我让父亲不要修了,我和妹妹走路去上学就行了。父亲却坚持要把车子修好,直到晚上11点半,车子才修好了。 家中4兄妹,我的身体最差。在我上小学五年级第二学期时,有一天放学回家后,我觉得头很疼,呕吐不止。父亲把我扶上自行车,送我去看医生。他骑得很慢,昏黄的路灯灯光洒在我们的身上,我看见父亲白衬衫下微微弯曲的脊背,和被太阳晒得发亮的秃头。打完针,回到家中已经10点半。第二天早上,我的头仍旧很疼,吃过的东西又吐了出来。父亲看我这副模样,顾不上吃早饭,又把我扶上自行车,向秀英方向骑去。路过一个小斜坡,父亲非常费劲地骑着自行车,但还是没能把我载上去,他下了车,呼哧呼哧地把我推过小坡。到了街口,他给我买了3个梨,我把梨紧紧的攥在手中,半天没有张口,一年四季,我们家难得吃上水果。 父亲只能将所有的事闷在心里,母亲离开我们后,他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大哥是家中唯一的男孩,颇得父亲的宠爱。他读到初中便不愿意继续读书,原以为他可以帮助父亲改变家中的困境,但他从来没给过父亲一分钱,还经常向父亲伸手。去年,他向父亲要了2000多元,开了间修车店。后来,亏了,不想干了,连修车工具都没收好,全让人偷了,2000多元就这么没了,父亲要花多少日夜来烧瓦,才能赚到这么多钱!大哥总认为父亲应该给他创造一个好的环境,让他大干一番事业,他总认为是父亲欠他的。 我不知道父亲这几年是怎么熬过来的。我不开心的时候,可以跑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大喊大叫,父亲只能将所有的事闷在心里,母亲离开我们后,他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小的时候,父亲常说,等他有空了,带我到动物园去看老虎、狮子,到糖厂看白糖是怎样制成的。我等啊等啊,直到现在,父亲也没带我去。他一直很忙,只有在春节的时候,有五天的休息时间。长大后,父亲为生活而忙碌,下厨的机会越来越少,以往每年春节,他都会给我们包许多大粽子,但去年他没时间给我们弄。父亲所做的饭菜和粽子的味道,或许成为我生命中最美的一道回忆。 我们一块上街的机会也很少。唯一的一次,是上小学四年级时,那个炎热的下午,我和姐姐、父亲一起去买菜,姐姐提议去喝茶,父亲想了很久,终于答应了。我们找了一家茶店,要了一壶红茶,茶水很烫,我本想等凉了再喝,父亲却端起茶水“咕咚咕咚”地喝完了,催我们快些喝,然后去买菜。我只喝了三口,也只得把茶杯放下走了。 每当我看到和我年龄相仿的女孩,还能和父亲一同肩并肩地逛街,还能和父亲一同放风筝,我就羡慕极了。 尽管如此,我也不觉得有什么遗憾,因为我还能和父亲一块吃饭,还能煮水给父亲洗澡,我觉得这些都是很幸福的事。 父亲整日在高温的瓦窑中烧瓦,挣来了养活一家大小的生活费。让小云一直愧疚的是,因为身体虚弱,她一直不能给父亲帮忙。她想在报纸上说声“爸爸,您辛苦了”,她希望父亲别再为大哥的事生气!希望父亲身体健康! 后记: 走过山,走过桥,走不过的是父亲的脊梁。看过许多关于父亲的文章,这是最能让人清楚记忆的一句。和小云一样,许许多多家庭都有一个好父亲,许许多多孩子都在父亲的脊梁上慢慢长大。 (来源:南国都市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