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章

　　近日的一个晚上刚一打开新浪网，“哈尔滨原常务副市长朱胜文在狱中跳楼死亡”（见今日本报第7版）这行题就跳入眼帘。我迅速点击阅读，读到他的履历时，我突然一怔：这不是大学时期我院第一个留洋后留校任教、文质彬彬、老实憨厚的那个朱胜文吗？

　　大学教授走上仕途并不新鲜，但因“受贿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被判刑17年”这样的事，发生在校友身上，实在出乎意料。大学时的朱胜文，为人谦和，志存高远。他怎会成贪官？

　　朱胜文自解其谜：“入狱后，我也常反思，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为什么不断会有熟悉的官员落马？我感觉制度上的漏洞还是太多。”朱胜文的这一“感觉”，自然容易使人联想到阿克顿勋爵的名言：“权力导致腐败，绝对的权力导致绝对的腐败。”但更加耐人寻味的，则是他的这句话：“官场没有游戏规则”。

　　“官场没有游戏规则”意味着什么呢？人治。当一个地方还存在人治时，发号施令者的目标就很具体，因此不可能公正地行使其强制权力。而且，每个人与每个人都不一样，每个官员都行自己的那套游戏规则。即使同一个人，在不同环境下，都可能采取不同的游戏规则。当规则百种千样、各有玩法时，就跟没有规则一样了。

　　官场真的“没有游戏规则”？非也。哈耶克说：“法治，作为对所有政府权力的一种限制，当然也是一种规则。”法治是有可预见性的。它能够为关心它的人所了解，结果是他们能够预言的，符合他们的预计，大部分情况下，“正义”就是这样显现的。法治的这种透明性，决定了人们在绝大部分情况下十分清楚应该怎样做，而无需采取不正当手段。法治还有一个特性：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这意味着法治还要具有一般性。用哈耶克的话来说，它“否定了任意性、特权以及政府一部分广泛的酌处权。”所以，按照法治的规则去游戏，还是可以防止长期的、普遍的和规模的权力犯罪。朱胜文“走到这一步”，恰恰是因为他没能按法治的游戏规则去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