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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钱越少犯罪越轻? 重庆一副县长上任1月进班房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1月16日09:23 中国新闻网

  2003年3月,37岁的刘敬安当选重庆巫山县副县长。4月,因涉嫌犯受贿罪被刑事拘留。5月,被依法逮捕。11月,一审判处有期徒刑13年。

  刘敬安16岁从教,21岁入党,27岁当乡长,28岁任乡党委书记……这个官运亨通的贪官是怎样被揪出来的?昨日,记者赶赴重庆市检察院二分院,回访了当时办案的检察官。

  一根线牵出一串贪官

  去年初,巫山县检察院对该县原粮食局局长伍早燕贪污一案进行立案侦查。经查,1999年4月,伍早燕在任巫山县粮食局副局长和骡坪粮站站长期间,利用职务之便贪污公款。

  巫山县检察院随即将此案上报到重庆市检察院二分院。伍早燕时任大昌镇党委副书记和新城镇指挥部指挥长,手中握有工程招投标的决定权。“贪官的本性是难以改变的,走到哪里都要露出狐狸尾巴。”二分院副检察长谯思道根据经验判断,伍早燕在新的职位上极可能有贪污行为,且伍早燕的上级也可能是同伙。

  谯思道立即指挥巫山县检察院继续深查伍早燕,并根据伍早燕的工作关系图,将时任巫山县副县长兼大昌镇党委书记的刘敬安纳入侦查范围。“一只小虾米,没准能钓出一条大鱼。”谯思道从分院抽调精兵强将,增援巫山县检察院。

  经突审,伍早燕交代,2001年10月,在刘敬安的关照下,建筑商蔡某得到了修建大昌镇新城镇的一个工程。事后,蔡某按工程款的10%给伍早燕和刘敬安好处费,两人各自收受了7万元。

  去年3月,37岁的刘敬安当选为巫山县副县长。在一些领导眼中,他是“重点”培养对象。刘敬安的头上还顶着“年轻有为”、“勤政爱民”等光环,中央电视台曾经播出过他的专访。“难道刘敬安真的有问题?”谯思道和该院职务犯罪侦查局局长汪维良反复讨论,这关系到一个年轻干部的政治前途,甚至是生命。

  去年4月,巫山县检察院将巫山县粮食系统涉嫌贪污的七个人刑事拘留,其中包括伍早燕。谯思道最后决定采取“外松内紧”策略,暂时不碰刘敬安,以免打草惊蛇。

  米坛里搜出七万现金

  伍早燕被刑拘后,谯思道副检察长和汪维良局长多次亲自提审。此时,刘敬安在大昌镇风头正健,建筑商想在大昌镇做工程,都先要刘敬安点头。

  去年4月的一天深夜,谯思道和汪为良从提审伍早燕中获取了刘敬安贪污的重要证据,他们连夜赶往涪陵区(当时市纪委相关领导正在该区)。凌晨两点,谯思道一行到达涪陵城区。他们顾不上休息,立即和市纪委的领导连夜商量侦查刘敬安的方案。最后,他们决定兵分两路,一边由市纪委找刘敬安谈话,同时检察二分院抽调精兵强将赶赴大昌镇,从外围查找刘敬安的受贿证据。

  没想到,重庆市纪委在找刘敬安谈话时,他显得十分镇定。他的开场白也让市纪委的同志感到意外:“我是苦孩子出身,能走到今天,我知道珍惜。我的清正廉洁是有目共睹的。现在,市纪委的领导找我谈话,对我来说是晴天霹雳……”接下来,刘敬安又对自己的廉洁和政绩进行了一番表白。对于自己收受蔡某7万元贿赂之事,他矢口否认。

  检察二分院的检察官赶赴大昌镇调查取证,意外发现刘敬安已经将7万元现金退给了行贿人蔡某,而且退款日期是三个月之前。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检察官经过艰苦的调查,终于查明事实真相。原来早在检察机关对伍早燕立案侦查时,刘敬安就有所觉察。他当即安排人将7万元钱强行退给行贿人蔡某,同时将退款日期改到三个月之前。最后,检察官在行贿人蔡某家的米坛子里找到了刘敬安退的7万元钱。

  有了充足的外围证据,检察官们的心稍微宽了一些。而被蒙在鼓里的刘敬安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面对市纪委的领导,他仍然一口一个“廉洁”。但在铁的证据面前,刘敬安不得不承认他曾经收受过蔡某7万元贿赂。

  十万元查了三个月

  去年4月30日,刘敬安因涉嫌犯受贿罪被刑事拘留,5月14日被依法逮捕。检察官在侦查中发现,除了收受蔡某7万元的贿赂外,刘敬安还先后收受了易某和刘某各5万元钱。

  2001年夏天,经刘敬安打招呼,建筑商易某获得了新集镇主干道工程一个标段的工程。事后,易某送给刘敬安5万元表示感谢。2001年下半年,建筑商刘某请刘敬安在大昌找点工程做。事成之后,他送给刘敬安和伍早燕各5万元好处费。

  由于这两笔贿赂均是在没有第三人在场的时候交接的,学过法律的刘敬安自认为,只要他不说,检察官也就无能为力。而且,贪污的钱越少,他的罪也越轻。所以,刘敬安坚不吐实。

  为了使贪官受到应有的法律制裁,检察官耗费了大量的精力和时间。当时正值非典疫情严重的时期,外出十分危险。大昌镇离巫山县城还有100多公里的山路,当地又正是山洪和泥石流的高发时段。期间,检察官七赴大昌镇、三上重庆、两到宜昌。最后,检察官终于查明了赃款的来源和去向,取得了两个行贿人的口供。

  面对检察官的铁证,刘敬安终于承认先后收受建筑商贿赂款的事实。至此,为了这10万元的贿赂金,检察官们已经辛苦奔波了近3个月。

  孤注一掷当庭翻供

  去年8月26日,重庆市检察院二分院向第二中级人民法院提起公诉,指控被告人刘敬安犯受贿罪。第二中级人民法院依法组成合议庭,公开开庭审理了该案。

  检察院二分院代理检察员张清出庭支持公诉。虽然事前曾预料到刘敬安和他的辩护人会在庭上狡辩,但没想到刘敬安在法庭上全面翻供。刘敬安声称,他此前所做的一切口供都是在刑讯逼供的情况下作出的,是不真实的。他说,伍早燕的口供是假的,他根本不认识易某。

  面对刘敬安刑讯逼供的说法,检察官早有准备。原来,每将刘敬安转到一个新的看守所之前,都要请看守所的干警给他检查身体,并做相关记录。每次的记录和看守所的干警的证言显示,刘敬安关于检察官刑讯逼供的说法不成立。

  为什么刘敬安的态度发生了180度的大转弯?原来,刘敬安的家属为了替刘敬安洗刷罪名,暗中找到易某,对其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你要是不说出真相,不仅可以给刘敬安洗脱受贿的罪名,你的行贿也不成立了,今后的工程好说……”易某面对刘敬安家属的游说,左思右想,还是决定维持在检察机关所做的真实口供。

  对此,刘敬安的家属恼羞成怒,当晚就找了几个壮汉,将易某的家团团围住,整夜都没有离开。易某十分惊恐,次日一早,他赶紧找人用三辆轿车拉了十多个人到家。先前在他家门口守了一夜的壮汉见状,赶紧溜走了。在众人的保护下,易某才得以离开家,赶到巫山县检察院。检察院二分院得知情况后,马上派专车将易某接到分院,重新核实口供。此时,易某仍然决定坚持原来的真实口供。

  第二次开庭时,公诉人张清在法庭上据理力争,用有利的证据对刘敬安及其辩护人进行了反驳。

  去年11月7日,重庆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对刘敬安一案作出判决。长达19页的判决书显示,被告刘敬安利用担任巫山县大昌镇党委书记的职务之便,收受财物17万元,已经构成受贿罪。法院一审判决刘敬安有期徒刑13年,剥夺政治权利3年,并处没收财产5万元,其违法所得的17万元予以追缴。(来源:重庆晚报文/记者易守华 通讯员 彭德林 黄顺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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