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的春节,将是我在滨海度过的第一个新春，它同时也是我第一次要独自守岁。一个人的春节，我期待着。在钢筋水泥的丛林中，年味越来越淡了，记忆中那最值得回味的春节，还是4年前在河北张家口农村的二爷家度过的。

　　在农村，拜年可是有讲究的。正月初一一大早，天刚蒙蒙亮，还飘着小雪花，我就跟着本家的叔叔伯伯们去拜年。一大群人说说笑笑，浩浩荡荡地行进在村边的石板路上，孩子们也在人堆里嬉闹着，闹哄哄地蹿来蹿去。

　　来到一户门前，还没进院子，领头的二爷就大声吆喝：“老少爷们都齐备了吗？”众人答：“齐备了！”这家主人闻听，连忙把我们一行人让进屋来。此时，二爷再喊：“大家听真了！给爷爷奶奶拜年了！”扑通、扑通身后跪倒一大片，三叩首。过年时，每个宗族都从家庙里请出了祖宗牌位，对这些已故的先人，我们通称“爷爷奶奶”。这里的磕头可是实实在在的，村里人说，要是谁偷奸耍滑，他这一年都会没有好日子过。起身后，主家早已准备好了糖果、红枣，同行的孩子们个个口袋里都塞得满满的。

　　男人行过礼之后，就是本家的姑姑、婶婶等女眷们，她们只被允许为先人上香、鞠躬，同时嘴里都念念有词，不知在叨咕着什么。

　　全村一百多户人家一一拜过来，可真是够受罪的。话虽如此，但礼数却一点都不能省，“爷爷奶奶都在天上看着呢，可不敢给老人家丢面子。”二爷一字一顿地说。

　　拜年路上，总能见到跟我们相同的“队伍”。一碰面，领头的大辈要先互相拱手道喜，接着其他小辈鞠躬还礼。大年初一，就在这不断地磕头、拱手间度过了。

　　这才是我记忆中真正的“拜年”。

　　永远难以忘却的是那个飘雪的冬日，长长的街巷，二爷那苍老而又坚韧的声音——“老少爷们都齐备了吗？”

　　本报见习记者 马庚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