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陈宝林

　　过年的这几天，哈尔滨市平房区渤海路上某家建筑工地上，一幢工棚始终炊烟未断。因为没有讨到工钱，农民工卜洪祥、宋玉刚等人没能回家。在这狭小的工棚里过了大年。

　　正月初三，记者走进了这个阴暗潮湿的临时住所。推开厚重的棉布门帘子，卜洪祥和宋玉刚正在吃午饭，刚从家里返回来的张作军则缩在被子里。饭桌上是一些剩菜，主食是煮挂面。小屋里泛着一股刺鼻的霉味，地上虽然点着一个电炉子，但屋里还是冷飕飕的。

　　卜洪祥是内蒙古扎兰屯人，宋玉刚与张作军是大庆的。去年春天他们由一位叫高明的小工头领着，到哈市江畔一处工地上干力工活儿，开始说好的干一项活儿一结账，27元钱一平方米，可后来发包方不讲信用，工钱不但每平方米降了10元钱，还一直拖着不给。

　　宋玉刚说：去年10月工程快结束时，我们的生活费就被停了。只好停工等着发钱，这惹恼了黑心的发包方。一天深夜，我们几十人正在工棚睡觉呢，突然闯进来100多人，见人就打，把我们的行李、生活用品往外扔，硬是把我们赶出了工地，六七名工人被打伤。

　　“那帮人心太黑了，根本就不把我们当人待啊！”说起那恶梦般的一幕，张作军心有余悸。他撩起头发，让记者看额角的伤疤。

　　拿不到钱，找了清欠办，去了派出所，都不管用。眼瞅着过年了，工头高明给每人发了百十来元，把他们安顿到这处工棚中栖身。卜洪祥说：出来都快一年了，与老婆孩子连个电话都没通过，拿不到钱，哪还有脸回家见他们呀！

　　除夕夜，没有电视，没有妻儿的欢笑，他们炒了一盘白菜、一盘土豆片，下了两袋速冻饺子。在四周爆豆般的鞭炮声中，几个来自异乡的汉子默默地端起酒杯，辛辣的散装白酒混着心头的苦涩一起吞咽……

　　过完年，工钱能不能要回来，他们心中没一点数儿。“只能这么干靠着呗，最好开春前能拿到钱，我就回家种地去。”宋玉刚喃喃自语。

　　采访结束时，几名民工送到门口。记者走出好远，仍能感到背后的目光中，充满了期盼。

　　(黑龙江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