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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作家与知青真情超越时空(组图)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2月08日11:32 新晚报
  你能看出这是两家人吗?郭先红与刘谊一家在一起。(郭先红提供)
指点照片,郭先红讲述往昔的温情故事。张育新摄
  金训华———一个被一代人熟知的名字。30年前,这个名字代表着英雄;30年后,这个名字代表一个时代的坐标。因为这个名字,黑龙江作家郭先红与一帮金训华的战友结成了忘年交,这份情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历久弥坚———

  在哈尔滨,流传着老作家与他一帮上海儿女的真情故事。

  33年前,郭先红在采访知青英雄金训华时与一帮上海知青结成忘年交,郭家成了上海知青的中转站。而今33年过去,当年的老郭变成了郭老,当年的知青孩子们也大多到了退休的年龄,没有改变的只有他们之间的真纯的感情。

  元宵佳节,记者叩响了郭先红老人家的大门。

  郭先红老人已经77岁,但称得上精神矍铄,满头黑发还没有被岁月掺进多少银丝。客厅里悦耳的蝈蝈叫声,似乎代表了老人淡然处世回归自然的心境。听说记者要采访他与知青儿女的真情故事,老人一再婉言谢绝。郭老表示,自己当初所做的一切并没有希望得到回报,而今孩子们给自己的已经太多太多。或许是记者一句闲云野鹤淡泊名利是一种长寿之道的话,触动了郭老谈话的兴致,老人马上拿出一首刚刚写就的抒怀诗,话匣子从这里打开。老人的抒怀诗写道:

  闲云野鹤十数载

  急流勇退辞宦海

  羊年有兴沪上游

  抚今追昔慰壮怀……

  可以看出,沪上的一群儿女,是老人真情的寄托。

  因为采写金训华,郭先红与上海知青结交

  提起郭先红与上海知青的真情凝结,不能不回想起一个影响一代人的名字———金训华。

  1969年8月15日,上海知青永远不会忘记的日子。当天,金训华插队的黑龙江省逊克县下起连天暴雨,山洪直泻。21岁的金训华抗洪修坝已连续奋战3天,那几天他还正感冒、拉肚子。下午,生产队长风一样跑来,对民兵连长说:“堆在河沿上的150根电柱被水泡上了,会被洪水冲走的,快去抢救!”

  “我们去!”金训华听见了,立即请命,带上两个知青往河边赶。电柱堆放在河沿,有两三根已经被冲到了水里。金训华边脱衣服边往水里跳。就在这一刹那,他们被洪水卷入了漩涡,在水里不由自主地上下起伏。金训华的身影,再也没有见到。18天后,一个放牛的孩子在100多公里外的河滩发现了金训华的遗体。金训华的生命,永远停摆在21岁。

  这个故事一代人都几乎耳熟能详,而采写金训华的就是作家郭先红。郭先红用48万字的《征途》,为金训华和他的战友们作传,也开始了他大半生对知青的关注。

  金训华牺牲后,周恩来总理指示要把他的事迹写成小说,向全国传播,接受这一任务的就是郭先红。1970年冬天,郭先红来到金训华牺牲前插队的逊克县双河乡双河大队。在冰天雪地的黑土地上,同样作为知青父亲的郭先红感受到了来自心灵深处的震撼。“都是孩子啊,哪遭过这样的罪呀!”土坯房、大通铺、大饼子、冻白菜……郭先红就这样开始了与知青们共同的生活。

  谈到这段往事,郭先红依然情不能自禁。他说,当时我是6个孩子的父亲,而我的4个儿女已经接受号召下乡。平日里,我们在激情的鼓荡下,并不知道真实的知青生活,而现实的严酷让人们的良知苏醒,从那时起,我决心帮助他们,因为我是知青的父亲。

  北方冬季的生活对来自温情上海的知青来说,本身就是艰苦的磨练。郭先红采访写作的同时,开始手把手地交知青们在黑土地生活的常识,给孩子们讲故事,驱走漫漫的长夜。知青们由于没有条件洗澡,身上开始生虱子,郭先红就和他们一起睡在大通铺上,一点也没有嫌弃的意思。

  郭先红谈到一个细节,知青里小曹最爱干净,一天,小曹把铺盖卷挪到郭先红跟前,说郭叔我来挨着你睡吧。这个细节,体现了知青对郭先红默默的关心。从此,爷俩的被子经常是通开的。33年后,事业发展很好的小曹把郭先红接到上海,两个人有机会再睡一张床,两个人都很感慨:时空环境都变化了,只有真情没有改变。有时郭先红打着手电写作,管理电闸的知青就晚拉半小时电闸;有的女知青捡了一点豆子,自己舍不得吃给郭先红送来;上海知青怕冷,却把仅有的狍皮褥子塞到郭先红的身下……

  郭先红说,那些与知青们秉烛夜话的微弱烛光,是那样的充满灵性,让他的一生都得到温暖,得到人性的照耀。

  郭先红的家成了上海知青接待站

  郭先红在逊克县体验生活,同上海知青结下了深厚的情谊,这段情谊并没有随体验生活的结束而终结,而是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拉长加深。

  郭先红回到哈尔滨完成《征途》的写作,郭先红的家随之成了上海知青的接待站,在郭先红家先后吃住过的知青达到500多人次。

  郭先红说,家里成了上海知青接待站的功劳主要还在他的老伴栾妈妈,家里4个孩子当了知青,栾妈妈对知青有特殊的感情。郭先红与老伴经常在一起感慨的一句话就是:“这还都是孩子啊!”这句话支撑着他们,在苦难的岁月里,把仅有吃食都拿出来给了这些孩子。郭先红记得,当时自己的家铺有地板,经常头挨头地睡满知青,知青们的虱子有时候都爬出来,老伴从来没有嫌弃过。当时,家家的口粮都有限,知青们吃饱了,家里人就要在半饥半饱的状态下挨饿。一次栾妈妈歉疚地对郭先红说:“老郭,这回你得喝点稀的了。”郭先红说:“你们也许不会相信,整个《征途》的48万字,大多数时候是喝着稀粥完成的。”这部真情写就的小说,发行300万册,还被搬上银幕,风靡一时。

  那阵儿,上海知青和下放干部回上海,都在郭先红家吃住。为了接待起来更有顺序而不显得手忙脚乱,郭先红给自己家里的几个人做了明确分工:老伴负责给知青们拆洗缝补,在家里温情接待;两个女儿作火头军,负责张罗吃喝;小儿子负责买票接站;自己作为全权领导,负责给知青们联系外面的事情,解决遇到的难题。

  郭家有条规矩,有知青上门,吃饭时一定要等知青都吃完了,自己家的孩子才能上桌,否则不够吃怕知青们难堪。而在那艰难的岁月,又哪有够吃的时候。一次有知青上门,郭先红杀掉了准备过年的老母鸡,又让老伴用平时吃土豆时“坐清”出来的土豆粉,自行作出粉皮。这种粉皮,这一辈子似乎不会再品尝了,但是那沉淀下来的情谊却历久弥深。

  细数老照片,郭老打开情感的闸门

  记者采访时,郭先红老人拿出一摞厚厚的影集,如数家珍地介绍他的上海儿女们。

  这个高个子就是小曹,当年抱着行李卷挤到我跟前那个,如今这小子出息了,是上海有名的钢结构公司老总,东方明珠还有他的功劳呢!他的老妈临去世时把我和老伴叫到跟前,郑重地把小曹托付给了我们。她当年的话我还记着:你们是好人,只有把孩子交给你们,我才放心。也就是从那时起,小曹这孩子就管我们俩叫爹妈了。这一声爹妈叫了30多年,至今听起来还是那么让人感动。

  这小子你看见没有,他叫黄德民,刚从逊克县退休回上海,当年在鬼门关前捡回一条小命。那是1972年9月,黄德民打场时被卷扬机卷进了机器,除了脑袋和左手浑身没有好地方,大伙把他从逊克县折腾到哈尔滨,却没有床位。最后是照片上这个小子跑到我家,我在中医院找了个朋友帮忙,才把这小子小命捡回来。

  这个人是朱伟民,有一回到我家,我实在没有啥招待的了,就让孩子捡了一袋土豆给他带了回去。朱伟民回上海后工伤残疾了,下半身瘫痪,可是这些知青战友们没有忘记他,每年的春节都到他家去过。去年我去上海,朱伟民执意参加宴会,我是含着眼泪推着他的轮椅,残疾的就是自己的孩子呀!

  这个就是全志杰,当年虎头虎脑地,现在也白头发了。有一年春节前,我家只剩下粗粮了。在那物资紧缺的年代,一切凭票供应。票用完了,就是有钱也买不到什么。怎么过这个年呢?当时真是一筹莫展。后来就是这个全志杰,肩背、手拎两个大袋子跑到我家,见我开了门,撂下东西就跑,我跑了一条街才把他追回来。原来,知青们猜到我家肯定没剩下什么吃的可以过年了,就派小全送来一袋白面和几斤猪肉。怕我不收,小全想扔下东西就跑。

  我问小全:咋没行李?小全说:拿不了,扔在火车站了。我一听就急了:你这个臭小子,万一丢了咋办?小全回答得到干脆:那是我自己的东西,丢就丢了。可大伙儿的东西我不能丢,那是全体上海知青的心意,我一定要把它们安全送到。这句话我这半辈子都记着。其实人这一辈子有什么是自己的?我们不过都是过客,只要生活得充实,有人间真情相伴,苦点也没有什么!

  隐居老人无法隐去的真情

  郭先红老人介绍,10年前从省作协退下来后,老人就和老伴一起回到山东烟台老家养老,每天观潮起潮落,看云卷云舒,过起了隐居的生活。若不是春节回儿子这里过年,记者也找不到他。

  迁回烟台,老人只留给上海这帮孩子们一个电话号码,老人说:想我们了就在电话里唠唠。没有给他们具体通信地址,是怕他们再邮寄东西。这帮孩子们沉甸甸的感情,已经成了郭先红的情感负担,这份情谊太重了。然而这些孩子还是有办法,想法找到了郭先红老人的通信地址,一年四季的亲情邮寄也随之开始。

  就是那个小曹,知道郭先红爱喝茶,每年胶东半岛的春风刚一吹拂,从上海寄来的新茶已经邮到了。信中写着:爸爸爱喝茶,年纪大了,多喝点新茶。刚一入夏,胶东半岛的太阳还没有显出几分热烈,从上海寄来的真丝衣物已经收到了。孩子们告诉妈妈,年纪大了,穿得艳丽一点,心理上能更年轻。中秋还没有到,上海杏花园的月饼已经到了。去年中秋节前,几个省作协的作家到烟台看望郭老,老人兴高采烈地拿出上海儿女寄来的月饼,让他们都尝尝鲜,也把这份人间真情传递给每一个作家。电视上刚一播报北方出现寒流,孩子们过冬的煤款就到了。孩子们在信中调侃:烟台不像哈尔滨有暖气,多烧点火,别冻着我们的老娘。

  老人说,我其实真的没有为孩子们做什么,但是孩子们这种30多年未改的真情,真的让人特别感动。老人说,其实人间需要真情,只是现在这种真情越来越少,人们才呼唤这种真情。老人希望,人间能够充满这种真情,那样人生会更美好。

  沪上行过了把“贵族”生活

  2003年夏天,在小曹的一再邀请下,老两口终于启程来上海。

  郭先红说,接待他和老伴,小曹用足了心思。对于老人的沪上行,当地媒体作了大篇幅的报道:

  怕二老吃不惯上海菜,他特地去超市买来东北菜和大米,还亲自下厨为二老做菜,陪着二老游览。怕二老想家,他嘱咐妻子每天都要带一束鲜花去看望老人,甚至细心到将空调的温度、洗澡水的温度都调好……他真诚地希望二老留下来:“你们这一辈子都在为别人付出,现在该是享受晚年的时候了。我一定要让你们过得快快乐乐!”老两口深深感动,也心满意足了,别无他求:“你有你的根,我有我的根。你的根在黄浦江,我的根在松花江。让我们都做一只候鸟吧,彼此想念了,就串个门儿。”

  如今,翻看在上海的留影,仿佛是那段快乐日子的重温。郭先红最骄傲的是在东方明珠塔前的留影,因为这个工程里有一份小曹的辛劳,所以“有特别的感动,真的,孩子出息,我们就满足了。”最感动的是在逛南京路的时候,小曹的妻子小陶陪着他们,老两口兴致勃勃地坐观光小火车,小陶给他们买冷饮去。买回来的时候,小火车已经启动了,小陶就跑着追,直到把冷饮塞到他们手上:“天气太热了,吃点!”想起小陶跑得大汗淋漓的模样,他们感叹:“就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不过如此啊!”

  在上海的日子,有太多真情的记忆。刘谊夫妇抽出很多时间陪着郭先红老两口玩,刘谊向朋友借了车,儿子驾驶,全家相陪出游。指点着游玩的照片,老人不无自豪地对记者说:你能看出这是两家人吗?在相处的几天里,刘谊的妻子陈英芝动情的一声“老娘”,让自己加入二老“干女儿”行列。对于郭先红老人来说,2003年上海的夏天,比酷暑更火热的是当年的上海知青“子女”们的孝心。

  几千里路云和月,把松花江的水和黄浦江的情紧紧地连接在一起,洋溢着思念的温馨和重逢的激动。郭老再度提笔成诗:

  长夏酷暑似蒸笼,

  百五(俩老年龄之和)翁妪沪上行。

  心系浦江众儿女,

  神驰梦绕盼相逢。

  一番相见一番老,

  卅载不绝情愈浓……

  激情的生活,激情的岁月,让郭先红体会到了灵魂的再一度洗礼。

  我要去给金训华扫墓

  采访即将结束,记者询问老人回烟台的归期,老人一下子从激动中沉默下来。他说,我要等清明节之后再回烟台,我计划在清明节时去逊克县,给金训华烈士扫墓,也要去看望33年为金训华守墓的上海知青陈建。

  郭先红说,当年创作《征途》是对我灵魂的一次洗礼,与上海知青33年历久弥深的情谊,让我的灵魂得到了进一步的升华。一代人为开发北大荒,从黄土地、红土地来到黑土地,把自己的青春甚至生命都留在了北大荒,有很多人生活很艰苦,有很多人的后代依然很艰苦,他们不应该被遗忘。

  郭先红说,之所以一辈子关注知青,是因为他爱他们。

  本报记者 张育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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