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寻亲归来 母子恩情难再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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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2月09日07:32 四川新闻网-成都晚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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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新闻网-成都晚报讯 第一次见到苏梅，是2月4日在本报副刊部。苏梅的情绪异常激动，泪水不停地流，双手不停地翻动着桌上的一大堆信件、影集，语无伦次地对小凡讲着，一会儿说自己太苦了，一会儿又说儿子不想认她这个母亲了……小凡看她情绪过于激动，实在无法顺利交流，只好不停地安抚她的情绪，并约定第二天到她家里采访。 第二天是正月十五，传统的过大年闹元宵的日子。下午3时许，经过几番周折，在城北凤凰立交桥附近的某市场门口，小凡见到了等候多时的苏梅。 苏梅和儿子小田租住的房子就在附近的一条小街上，很简陋的平房，进门就是厨房，陈列着一些最基本的厨具。苏梅说：“现在我和儿子已经分开吃饭了。”里面有两间相连的卧房，苏梅和儿子各住一间，虽然物品简陋，但收拾得干干净净。小田的房间靠近门口，小凡坐在惟一的沙发上，苏梅则坐在儿子的床沿上，身后的墙上贴满了当红明星和影视画报（见图2）……置身在这样的环境里，让人不经意间感到老母亲和年轻儿子之间若隐若现的隔阂…… 抛夫弃子 弱女子逃离“火坑” 1956年6月，苏梅生于一个军人之家，她的父亲是从朝鲜战场上回来的战斗英雄。但她父亲的脾气非常暴躁和自我，和她母亲的婚姻是包办的，因此感情一直不好，吵闹之声不绝于耳，这给苏梅的童年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我很崇拜我父亲，我崇拜英雄。但我又是一个女孩子，家里人不喜欢我。我从小就发誓要做一个了不起的女人……所以，当国家恢复高考的时候，我就毫不犹豫地去报考了。父母和亲戚们都说，如果我考上了大学就供我，如果考不上就在当地找一个人结婚，像当时大多数女人一样……一想到父母不幸的婚姻，而我也许会再次走上这条路，我就禁不住害怕！”）与前一天在报社相比，苏梅的情绪明显稳定了许多，但说到这些往事，她的眼泪还是忍不住夺眶而出。 正是在这种环境的影响下，22岁的苏梅在两次高考落榜后，私自离家出走了，跟随一个远房亲戚到了成都龙泉驿，并经人介绍，于1979年与长安镇农民田某结婚。1980年，他们生下了儿子小田。（“当地的人都认为我是个坏女人，因为从来没娘家人来看望过我，这使我在当地的处境极为艰难，连山上的柴禾都没我的份。生下儿子不久，公婆就和我们分家了，但丈夫挣的口粮还是要赡养年老的公婆，本来穷困的家庭更加捉襟见肘。”） 土地刚承包到户后，为了改变家里的经济状况，苏梅起早摸黑辛苦劳作。没多久，因苏梅而起的一次争水纠纷中，丈夫被捆绑到乡政府受训。这之后，丈夫和家人都认定苏梅是坏女人，苏梅在家里的处境变得更加艰难，再加上家里一天不如一天的经济状况，也让苏梅做“成功女人”的梦想慢慢破灭……（“有好几次，我都想从金龙山上跳下去！我不明白自己都干了些什么，离家出走是为了改变命运，结果却跳进了另一个‘火坑’……”苏梅再次痛哭起来，讲述也变得有些语无伦次。） 儿子3岁那年，怀着对家人的愤恨和再次改变命运的残余梦想，苏梅独自逃到了成都，这一走，苏梅数年都没回过近在咫尺的家。 寻亲不易 母子情深血浓于水 到成都之后，苏梅一直居无定所，四处漂泊，做过卖水果这样的小生意，也做过贩卖药材这种走省跨县的“大生意”。因为对家人的怀恨，她一直没跟家里有任何联系，也没有回去过一次。（“我一直相信自己的能力，我能够成为一个成功的女人。”谈到自己的生意，苏梅的脸上出现了自信，也有了一点难得的笑容。） 一直到10年之后的1993年，苏梅在街上遇到一个家乡人，她对苏梅说小田刚读到小学五年级就辍学了，因为家里太穷交不起学费。“回去看一看吧，就算家人跟你有仇，但你那个儿子太可怜了！”家乡人的话触动了苏梅心底那根母性的弦，于是，她回到了离别10年的家，拿出做生意赚来的仅有的一万多元钱，把儿子送进了学校。（“我丈夫还是那个老样子，喝酒赌钱样样都来，还跟一个女人住在一起好多年了！”苏梅说起“丈夫”，表现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们离婚了吗？”小凡问道。“没办手续，连结婚证都不见了。据说我离家时间太久，婚姻关系已经自动解除。”对于这个问题，小凡感觉到苏梅并不十分在意。） 儿子的学杂费，苏梅只负担了一年多就因为经济原因不得不中断，并再次跟家里失去了联系。而儿子也在初中未毕业的情况下再次辍学。（“我当时实在是没办法了，那年，因为生意失败，我的本钱赔了个精光，儿子读书的学校还打电话让我捐款，说是要一万元，我哪还有那么多钱，所以……”说起此事，苏梅也是一脸的无奈。） 虽然如此，从小失去母爱的儿子，在尝到了短暂的母爱的快乐之后，再也无法磨灭母亲在心目中的美好印象，并开始了艰难的寻母历程。但对一个孩子来说，要找到走南闯北的母亲，谈何容易。直到1999年，苏梅因需要换身份证给家里写了一封信，此时，已经参军去了西藏的儿子才有了她的音信。 从此以后，苏梅和小田通过信件和电话，开始重续母子之情。在苏梅的鼓励下，初中未毕业的小田在部队期间完成了中专的自学课程。小田更是禁不住对母亲日思夜想，每次通电话都泣不成声，还用电脑把两人的照片做成了母子俩二十年来惟一的“合影”。（见图1）（“儿子经常在信里说：‘妈妈，我想你啊！’那一年多，他真的很乖很听话，跟我的感情也很好……”回忆起那段美好的时光，苏梅的脸上有了笑容。与儿子所有的通信，她都一页一页地装订成册，厚厚的一大摞，还有儿子身着军装的照片，她也一张一张小心翼翼地收藏着。） 母亲惶惑 “他说不认我这个妈了” 经过近两年的通信，母子俩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小田退伍后，直接到成都找到了母亲，两人一起在凤凰立交桥附近租了房子，靠做小生意为生。那段时间，母子俩相处得很好，简单的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像每一个幸福的家庭一样平静地生活着。 可在去年下半年，儿子小田回了一趟龙泉老家，从老家回来后对母亲的态度大变，也不再与苏梅交流，常常说苏梅从小就抛弃了自己，没尽到做母亲的责任，还要求她找到工作后搬出去。（“他说不认我这个妈了，还说我没给他买房子……”对于儿子前后态度的变化，苏梅感觉很惶惑，“他现在不求上进不读书了，学会了抽烟喝酒，还说要结婚……”不知道为什么，苏梅始终把抽烟喝酒谈恋爱看作是儿子的堕落，她对儿子的感情和管束，似乎还停留在他退伍之前。） 做了多年的生意，苏梅并没有多少积蓄，在租房子购买家具之后，她已经没什么钱了，想再做点小生意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出去找工作也因为年龄太大而没有结果。而此时，儿子小田用自己的“转业费”开了一家小歌厅，生意不好，也不再拿钱给她，还要求她自己找朋友借点钱做生意。（“我现在坐车都没钱，身上的这件西服只值十元钱！”苏梅指着身上的衣服无奈地说……可就在半个小时前，她还从腰间取出一部手机对小凡说，那是儿子专门给她买的。也许，那是儿子在改变态度之前给她买的吧！） 儿子怨言 “我们已经扯平了” 采访进行到下午4时30分，苏梅的儿子小田和女朋友回来了。他们进来的时候，苏梅指着小田说：“这就是我儿子！”小田连忙开玩笑似的笑着对小凡说：“我不是她儿子，我们是———亲戚！”看得出来，小伙子也是个性情随和的人。小田的女朋友回来就在厨房里忙，不一会儿，小田出去接另外一些要来的朋友，苏梅悄悄对小凡说：“他们做的饭，我不会吃……” 小凡随后把小田拉到门外的路边，进行了短暂而简单的交谈。说到自己和母亲的关系，小田也是一脸无奈。小田无意间透露出自己回龙泉老家后态度转变的缘由：“为了报复奶奶一家当年对她的不好，那年她回老家说了很多难听的话，把我的奶奶活活气死了！”（对这一点，苏梅后来在小凡面前予以了否认，相反，则说小田的奶奶后来认识到了当年的错误，还特意叮嘱她带着小田不要再回穷困的农村。） 小田说：“她现在住在我这里，我不会要她搬出去的。如果有一天她有了钱，买了房搬出去，我决不沾她一分钱的光。”虽然说得如此轻松和爽快，小田还是对母亲充满了怨恨，“我才两三岁时她就走了，这么多年没对我尽过一点母亲的责任，还要我怎样对她呢，我觉得我们之间已经扯平了。”小凡提起苏梅花钱把他重新送进学校的事，小田却说，“那也只有一年多时间，比起我这么多年吃的苦，又能补偿多少呢？”也许，小田真的觉得母亲亏欠自己太多。 苏梅也说：“他经常说我在外面混了20年什么都没有，没有像其他父母一样给他留下房子和存款……”实际上，小田给人的印象并不是像苏梅说的那样不求上进，而是表现得十分善于交际和精通人情世故，还坚持邀请小凡和他们一起吃晚饭，也没有在脸上表现出对母亲有什么不满。下午5时许，小凡要告辞了，小田一家人也是和和美美的，外人看不出有任何“裂痕”。 （回到家里，小凡给远在家乡的父母打完问候电话后，又约了朋友一起到二环路外的一片空地上放烟花，欢呼声中，美丽的烟花一声又一声在空中爆响。在这个城市，无数团圆的家庭围着热腾腾的元宵其乐融融……可是苏梅一家呢？在那貌似和睦的背后，他们的大年之夜，又该是怎样度过的呢？） 采访手记 在整个采访过程中，苏梅母子俩都强调着自己受过的苦难。苏梅最爱念叨的一句话，就是“我这一生真是太惨了，完全可以写成小说拍成电视剧”。儿子小田也委屈得很，3岁时就失去了母爱，可以想象，在一个小孩子的心目中，该是怎样的凄凉和无助？“既然你生下了我，你就该养我，哪怕带我出去讨口要饭……”小田曾满是怨恨地对母亲说过这样一句话。 的确，这是一个苦难重重的家庭，也是值得同情的。但是，当我们面对一些既成事实的过去，又能埋怨谁呢？又能追究谁的责任呢？小田可以埋怨母亲苏梅的离家出走，苏梅又该去埋怨谁给了她苦难的命运呢？ “他吃的苦哪有我多啊？”苏梅这样对小凡说，似乎忽略了儿子的苦也许正是因自己而起。小田对此愤愤不平：“那是他们上一辈的事，却算在了我的头上。”小田曾对母亲说：“我们都不提从前，我们从零开始吧！” 从零开始，但又谈何容易？显然，他们也没能做到。以后的日子，母子俩到底该如何相处下去呢？欢迎读者朋友来信来电发表自己的看法，帮助这对命运多舛的母子相依相持地继续走下去。 读者之声 上期闪回：秀芳和丈夫吴军均是二婚，两人患难与共，夫妻感情很好。却因为前妻留下的孩子的教育抚养问题，以及与公婆的赡养问题，从而使得这个“组合家庭”的关系异常复杂，甚至发展到不可调和的程度。一对恩爱夫妻，眼看将再次走上离婚之路…… 滕女士（84313）：我已经离婚3年了，正准备结婚，这个故事让我有些担心和害怕。是不是第二次结婚的幸福太难了，如果还有前次婚姻留下的孩子，是不是难上加难？ 金小姐（81265）：他们为什么不坐下来好好谈谈？我以前跟婆婆的关系也不好，但是我告诉婆婆说，你的儿子长大结婚了，他把百分之八十的爱都给了我，你必须面对这个现实。但你的儿子依然爱你，只是不像以前那么完全了。后来我们的关系处得很好。 殷先生（1311164）：不再婚的话寂寞难了，再婚又平静不了。难道我必须做一辈子的单身爸爸？ 黄女士（81986）：我觉得他们一家人中，某些人心理上存在问题。抵触情绪一时半会儿消除不了，不如完完全全分开过，耳根清静了，心态就平和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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